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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马丽娘又问：“以后呢，打算做些什么？”

&esp;&esp;秀莲想也不想：“夫人安排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esp;&esp;马丽娘满意地嗯一声，露出回忆的神色：“秀莲，你是哪年进的府？”

&esp;&esp;“康乾四年春天，那年奴婢才六岁。”秀莲流利地答，“三管家把奴婢、奴婢的娘和奴婢哥哥买进府里，奴婢运气好，进了夫人的院子，当了跑腿的小丫头。”

&esp;&esp;马丽娘想起来了，随手比比黑漆八仙桌，“我记起来了，那时候，你也就这么高。”

&esp;&esp;秀莲二话不说，给马丽娘重重磕了三个头：“奴婢的爹死了，若不是夫人挑中了奴婢一家，奴婢一家早就饿死了，夫人对奴婢有再造之恩。”

&esp;&esp;这句话把马丽娘逗笑了，“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还再造之恩。你这张嘴啊，真是伶俐，在我院子里也是头一等了。起来说话吧。”

&esp;&esp;徐妈妈跟着笑。

&esp;&esp;秀莲赧然，小心翼翼站起来。

&esp;&esp;马丽娘又说，“康乾四年八岁，今年也十七岁了，该配人了。有没有看好的人，说出来吧，我给你做主。”

&esp;&esp;秀莲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夫人说笑了，奴婢的事，自然有夫人做主，哪有奴婢自己张罗的道理？”

&esp;&esp;马丽娘挑起一边眉毛：“这么说的话，我就给你指出去了：外院库房管事李老三在二爷面前有体面，早就央求我，给他家二小子配一门婚事。他家二小子我见过，人老实，长得也过得去，今年十八岁，配你刚刚好。要是你应了，我就找个机会，让你看一眼。”

&esp;&esp;这一瞬间，秀莲脑海中两个声音激烈搏斗：一个声音喊，不错的小伙子，嫁过去，一辈子就有着落了；另一个却冷笑，你已经破了身子，不管嫁给谁，都不会夫妻和睦。

&esp;&esp;再说，一旦嫁出去，长春院的荣华富贵就和自己无关了：秀莲低下头，看着自己雪白的百褶裙，和镶着五彩芽边的绸缎比甲--若不是在二夫人面前，普通仆妇哪有这样的衣裳鞋袜？外院大锅饭哪有小厨房好？

&esp;&esp;秀莲下定决心，噗通一声跪在马丽娘面前，盯着后者郁金香红的马面裙：“夫人，奴婢不想嫁人不嫁人的事，奴婢什么都听夫人的。夫人是主子，是奴婢的靠山，奴婢什么都是夫人给的。奴婢只想像徐妈妈一样，跟在夫人身边，夫人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

&esp;&esp;这几句话把马丽娘感动了，看看徐妈妈，露出满意的神情。

&esp;&esp;“瞧瞧秀莲。”她感慨地拍一拍秀莲肩膀，对徐妈妈说：“不是所有人，良心都被那狗吃了。”

&esp;&esp;徐妈妈附和：“可不，秀莲是咱们院子里长大的，和咱们一条心。”

&esp;&esp;马丽娘想一想，朝后靠在贵妃椅中，把搭在腿上的青缎夹被提一提，“起来说话吧。”

&esp;&esp;秀莲

&esp;&esp;离开长春院，红叶并没有闲下来，整个七月都在忙忙碌碌。

&esp;&esp;婚期定下来，吕大海有了底，不发愁了，连带红河该办差办差，冯春梅白天当差，晚上回来给她备嫁。

&esp;&esp;说是备嫁，丫头下人不像丹姐儿娴姐儿之类的千金小姐，一出生便开始准备嫁妆，到了出嫁的时候，田产铺子衣裳料子压箱银子，讲究些的把家具、马桶也准备好，堪称十里红妆。

&esp;&esp;府里下人婚嫁没那么讲究，男方象征性拎个四色礼盒、聘金，女方带着日常的衣裳鞋袜，蒸些喜饼，请亲近的人吃饭，吹打一番，自此便住到男方家里去了。

&esp;&esp;红叶却不想这么草率：原来的世界，她只是个妾，失宠的时候悔恨“还不如正正经经嫁个人，做平头夫妻”，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弥补遗憾。

&esp;&esp;她拿出自己的积蓄，三十两银子，“娘，我列个单子，您帮我把东西买回来吧。”

&esp;&esp;冯春梅被女儿的大方惊到了：二夫人没给女儿一分钱，令她大失所望，便想着，能节俭便节俭一些。

&esp;&esp;“钱又没烧你的手！”冯春梅急扯白脸地，以前你有差事，现下你没活儿干，干什么一把子扔出去？存起来给我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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