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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第2页）

&esp;&esp;逼近金衫关，他身上很多的旧伤都如梅辛林所言，近乡情怯，隐隐地发作起来。唯独被她所伤之处，虽都是新伤，却安安静静地蛰伏着，只是偶尔发痒，发烫。

&esp;&esp;席银和这些伤一样，从始至终都在不断地侵害着张铎的皮肤和精神，而张铎却不想这些伤过快地痊愈。

&esp;&esp;“朕很少与她说话。”

&esp;&esp;他说着随手翻了一页书，雪影透过车维稀疏地落在书页上，车外踩雪的声音悉悉索索，松木的香气淬过雪，越发清冽。

&esp;&esp;“自从她犯错，你与江沁二人，明里暗里地跟朕说过很多次，要朕处决她的话。”

&esp;&esp;“但臣与江大人，一直不知道陛下如何作想。”

&esp;&esp;张铎沉默须臾，直道，“朕动过几次念，她自己也是知道。”

&esp;&esp;梅辛林点了点头，跪直身，拱手向他行了一礼，道：“陛下尚存此念，臣便不再多言，臣去看看长公主殿下。”

&esp;&esp;张铎“嗯”了一声。

&esp;&esp;车帷一起，雪气扑入，张铎借着起帷的当儿，又朝雪里的那个人影看了一眼，她喝着气儿立在张平宣的车下，与宫人一道传递吃食物，出宫在外，她没有穿宫服，青底绣梅的对襟袄，下着同色的素裙，耳上缀着一双珍珠。

&esp;&esp;为了方便取物接物，半挽起了袖子，伶俐地露着半截手腕。

&esp;&esp;不再试图以色求生之后，其人日渐从容，得以平和得应对张平宣，以及洛阳宫中的其他人。

&esp;&esp;然而讽刺的是，这世上总是春宴偏偏早散，好景不得长久。

&esp;&esp;张铎亲手教会了她如何自律平宁地生活，带着她偏离了淫艳恶臭的命途，却也令她踏上了另外一条有损阳寿的险路去了。

&esp;&esp;这边，张平宣好不容易灌下了大半碗的清粥。

&esp;&esp;梅辛林在车帷外面，请出其腕，斟酌一回，又重新写了方子，交与周氏，刚要走，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柔软的声音：“梅大人，留步。”

&esp;&esp;梅辛林回过头，见席银跟了过来。

&esp;&esp;她走近梅辛林面前，并没立即说话。端正身子，交叠，在雪中恭敬温顺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esp;&esp;梅辛林看着她模样，想起》，张铎偶尔看一眼她的字，但好与不好，却不多评。

&esp;&esp;席银见他不说话，戳了戳他的手肘。

&esp;&esp;张铎以为她施展不开，刚把手臂挪开，却听她道：“我好写的，你不用让我让得厉害，这……毕竟是你的书案。”

&esp;&esp;张铎头也没抬：“你写你的。”

&esp;&esp;席银揉了揉眼睛，“以前我写得不好，你还要骂我，现在你都不说什么了。”

&esp;&esp;张铎放下手中的图纸，取了一只笔，蘸着席银写字的墨，圈画几处，随口应她道“你的字骨已经有了，剩下要修的是笔力，不用我说什么，年生一久，你自然有心得。”

&esp;&esp;“嗯……”

&esp;&esp;席银见他没有说话的心思，也不敢搅扰他，将自己写好的字平整地压好，起身朝外走去。

&esp;&esp;“去什么地方。”

&esp;&esp;“不走。我去给你煮一壶茶。”

&esp;&esp;张铎搁下笔，抬头看向她：“不喝，今歇得早。”

&esp;&esp;“哦，是。”

&esp;&esp;席银应声返回，抚规矩裙裾跪坐，“明日就要去金衫关吗？”

&esp;&esp;“嗯。”

&esp;&esp;“那伤还会疼吗？”

&esp;&esp;“你说什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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