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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深邃中透着浅色微蓝的眼眸,还是那般静静的,静的凌洛炎的心逐渐沉下。“你说时候不到便不可妄动封印,你等的,就是此刻?”笑意早就退去,唇边的弧度只有冰冷和犀利,浅银的发开始晕出淡淡的红光,绯红朦胧之间,众人看到闪烁银芒的发在他身后无风自动,每一次闪动飞扬,都激荡起更浓重的赤色红光,那是炎火之兆。凌洛炎不想去猜测,他只想知道答案,他想听龙梵亲口告诉他。“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疑问,而是命令,沉沉的话语声,在殿堂内响起,殿外银曜族呼喊声已消,更显得殿内静默的如同死寂,就在这片死寂之中,凌洛炎站起身,对视不久前还和他在房里亲密调笑的男人,他只知道,此前龙梵告诉他的,绝不是全部。“倘若我说,对这一切并不全然清楚,洛炎可会相信?”龙梵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神是如水的温柔,这种温柔却让凌洛炎更握紧了衣衫下的双掌。他真的无法相信,龙梵会全不知情。克制着心中涌上的各种复杂,他直视那双微蓝深邃的眼,“那你告诉我,世上有谁有如此能耐,能在你龙梵身上施加锁灵之印?是谁当初不让石榴探究封印由来,取她性命?又是谁不给她机会说出内情,杀了她第二次?”“龙梵,你在自己身上施加封印,来到赤阎族,究竟是打算做什么?”质问的喝声正对着龙梵,凌洛炎不想去怀疑,却不得不将这团迷雾撕开,冷着声说完,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不带笑意的嘲弄弧度,“可别说那是为了我,当时我还不在此世。”冰冷的笑意如一道利剑,可能刺伤他人,先心痛的却是他自己,他不想在这里与龙梵对质,他没有忘记龙梵为他所做的一切,正是如此,他更不愿逃避。“告诉我,这是本宗主的命令,祭司龙梵……”如此称呼,如此质问,凌洛炎压抑着心头狂跳,他希望龙梵给出的答案能平息一切纷乱。望着他的男人还是平静的,冷静的环视着全场,瞧了一眼脚下所跪的银曜族的蓝滕,龙梵的目光最后落在面前的红衣人身上,深深的注视,终于缓缓的开口答道:“是龙梵身上所设的锁灵印,确实是自己所为。”他的话音落下,凌洛炎眸色一利,并不觉得意外,他想知道的还有其他,他要龙梵之后的回答,可其他族人和在场的众人却无法不惊讶不骇然,祭司龙梵所言,岂非表示他是封印自身,有意来到赤阎族?!那般骇人之力来自封印自己之后的祭司龙梵,那若是解开封印,又该是怎样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甚至犹有过之的力量?银曜族!他若是银曜族宗主,以眼下银曜族突然现身与赤阎族对峙的情势来看,他们这些人危矣!暗流在四处涌动,惊惧不定的目光全都往首座上的两个人打量,凌洛炎对那些注视恍如未觉,灼灼的目光盯视眼前,他想知道,这个与他倾情相伴的男人,究竟骗了他多少?又瞒了他多少?经历的过去种种,让他相信自己还不至于错爱了人。所以,他要一个答案。“封印之事不可让他人探究根源,当年才会取了石榴的性命,之前对洛炎所言,并未欺瞒……”在场人数众多,白袍祭司面对他的宗主如此回答,语声淡淡,仿佛还带着叹息,那般专注的目光,好似周遭所有人都不存在,他的解释,他的注视,只对他眼前一人。即使这一人正眸色犀利灼然的将他注视,原本比肩同坐的两人,如今正与殿外的两方人马一般,对峙而立。“没有欺瞒?你分明记得自己加了锁灵印,为何不告诉我?阻止石榴说出内情,难道不是你有意而为?你看我为你的封印忧心,却将实情隐瞒,连同你原本的身份!龙梵-----你欠我一个解释。”炎火以最为艳丽却不可踫触的妖冶之态,自凌洛炎的身后蔓延开来,由发尾至肩头,遍及双臂,与身上深浅不一的绯红应和着融为一体,银发挣脱了发带的束缚,自炎火红芒之中一段赤色掉落,凌洛炎心口一颤,不自觉的看着地上。那是面前之人亲手为他系上。龙梵叹息着,附身将它拾起,摆在手中,在他的掌心里,那一段赤我嫣红如血,正是他每日将其与银丝般的发缠绕。垂首看着手中之物,龙梵几乎是地犹豫,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却灼热的同炎火一般仿佛在燃烧,凌洛炎不知他在迟疑什么,就在此时,银曜族的蓝滕忽然开口:“封印已经松动,该是宗主荣归之时,请宗主解印!”“请宗主解印!”浩瀚如雷的响庆从蓝滕身后响起,回荡到殿外,在呼喊声中,殿内众人无不变色,如此骁勇精悍的银曜族,隐世数百年,岂能没有图谋?蓝滕抬首,跪地仰望不远处的白袍身影,“宗主!我族上下已等候多年,宗主曾言,一旦封印解去,便是你归来之时,近日族内灵晶有所反应,族人无不欣喜万分,时候已到,只要宗主解去封印,一切便可知晓!”解去封印,数百年前所安排,数百年前所下之令,被封印的灵力与记忆,全数回归,迎来他们的宗主,世间最近于神之人,他们崇敬如神之主,银曜王龙梵。“看来,确实到了该解开一切的时候了,之后,你该能告诉我所有答案。”凌洛炎勾起了唇,笑容却是冷淡的,惑人的眼中不见深情与淡漠,敛下的全是汹涌起伏的动荡。从龙梵的脸上看不出他心底所思,这一刻,他忽然不愿那个封印解去。解开封印之后,得知一切过往的龙梵,他无法预料。“既然洛炎也这么说,也只能如此了。”注视着手上的那段赤红的发带,龙梵另一手取出了一枚圆珠,当他将它举起,赤阎族长老们不禁失声惊呼。“濯魂珠!”在龙梵手上的不是他物,正是从离夜城那里得来的濯魂珠,凌洛炎的心口顿时紧缩,那枚濯魂珠,原本是他放在龙梵那里,交予他保管的。心里有什么直直坠下,他咬牙看着那枚不起眼的圆珠,沉声问道:“濯魂珠便是你解去封印的关键?那离夜城主之所以会得到它,也是你族人所安排?”“自得到濯魂珠那一日起,封印便开始松动了,许多过往我开始记得,只是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还是族内的祭司龙梵。”龙梵继续叹息,望着凌洛炎的目光还是那般柔和平静,像是想要解释,可他的话,凌洛炎却没有听入耳中。他只知道,自那日开始,龙梵便知道封印的存在,记得自己银曜族之主的身份,而这些,他却只字未提。凌洛炎骤然变了脸色,赤阎族全族上下无人还能保持平静,银曜族突然而来,不只是一道惊雷,更是一个打击,重重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他们全心相信,无比尊崇的祭司,竟然会是他族之主?!蓝滕携着银曜族人,跪了一地,此时闻言忍不住说道:“宗主,我等之主怎能是他族祭司?岂能跪拜于他人脚下,蓝滕请宗主尽快解开封印!”一旦解开封印,宗主便可依照当年所言,令银曜族再现世间,收归天下之力,睥睨苍生。“请宗主解开封印!”一声声呼喊,全是银曜族族人的狂热期盼,赤阎族内,每个人心里却似结了冷霜,忍不住的颤抖,所有人的视线,全数集中在那个身穿白袍,飘然出尘,仿佛不存世间的男人身上。他原本是立于众生之上悲悯人间的祭司,近乎于天神,却在这一刻,将要开启通往魔神之路。银曜族,是曾以血煞的手段,一度与赤阎族合作,在远古之时共同制约天下各族,讨伐魔群的一族,那雷霆的手段,对魔物绝无半点姑息,荼鳞之力便是净化,净化世间一切罪恶,继承荼鳞之力的银曜族,将这种净化与灭除贯彻的尤为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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