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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2页）

&esp;&esp;“你有什么事情耿耿于怀不能放下？”白雾问他：“修行者，戒除七情六欲贪嗔痴妄，凡事不应执着太过。”

&esp;&esp;杜墨树垂着眼睑笑了一下，三分悲两分喜剩下五分看起来像是自嘲。

&esp;&esp;“总有一些事情，难以自控。”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白雾，又将视线挪到别处。“我所走的路，或许与大多数人都不同，但我愿意。”

&esp;&esp;看看，这就是偏执之人说出来的话。

&esp;&esp;白雾还想再说什么，杜墨树打断了她。

&esp;&esp;“不必劝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有分寸。”

&esp;&esp;如此，白雾也就不再多言，只道：“好自为之。”

&esp;&esp;杜墨树冲她一点头。“多谢神主。”

&esp;&esp;“谢我什么？”

&esp;&esp;杜墨树却没有回答她，望了望她的披风，伸出一只手，这手清瘦的骨节毕现。

&esp;&esp;“将他交给我吧。”

&esp;&esp;白雾看着他，他的视线并不与她对视，白雾无法看出他心里的情绪。但他微微笑着，可谓温润非常，任谁看了都如沐春风。

&esp;&esp;或许是因为前两次的离开都把江小桦害的太惨，面对杜墨树伸出的手，她有些不放心，故而生出片刻迟疑。

&esp;&esp;杜墨树或许就是看出这一点，说：“神主可以跟过来。”

&esp;&esp;白雾笑笑。“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esp;&esp;既然来了，又何必心存猜疑。如果不信杜墨树，她又为何而来？这份迟疑让白雾心里多了一点烦躁。

&esp;&esp;这不像她。

&esp;&esp;她将江小桦化出原身交给杜墨树，转头走了。

&esp;&esp;她没有用传心镜知会江小桦一声，也没有交代杜墨树什么话。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点燥，像是有人点了一把火。她燥的不是如何熄灭这把火，而是这把火为什么会出现。

&esp;&esp;她

&esp;&esp;白雾没说话。

&esp;&esp;“自从你收徒的通灵信传遍三界，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活不久了。以前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遮遮掩掩小心谨慎，生怕掀起风浪给人可乘之机。你倒好，一惯的自信果断，通灵信说发就发，徒弟说收就收。”陈鱼冷笑一声。“收徒可以，毕竟不收不行。你信手拈来一个凡人，三千仙家都入不了你的眼。但他需要多久才能修成上神，你等得起吗？你要把位置就这么撒手交给一个不成熟的接班人？”

&esp;&esp;白雾还是没说话。她看着云海的尽头，那个天与云交接的地方，重合出淡淡的光。风吹乱她的头发，她安静的像是一座经久矗立的雕塑，陈鱼的话她不知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esp;&esp;白雾越是不声不响陈鱼越是生气。

&esp;&esp;他看着她，忽而笑起来。

&esp;&esp;“也对，神主总有办法，毕竟契约已成。”

&esp;&esp;风声呼呼的吹着，天光将白雾的身形描摹出飘渺的幻影。她转过头，面上不怒不喜。

&esp;&esp;“陈鱼。”她难得很正经的喊陈鱼的名字，语调淡的像高山上飘落的雪，又冷又轻又远。她说：“我考虑过的。”

&esp;&esp;她挣扎过，试过，她知道自己对江小桦有些过分的关注与宠溺，但到现在为止，她都一直把这种情绪解读为怜悯。她怜悯众生，江小桦只是众生之一。

&esp;&esp;白雾说：“放心，信我。”

&esp;&esp;她信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有分寸。她要的是培养下一任神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塑出一个完美的三界领袖。

&esp;&esp;“我所选择的人，我会负责。”她的话浅而重。“不多，我只要八百年。八百年后，他定能渡劫飞升。”

&esp;&esp;陈鱼不像琼樱那般，从来不会怀疑白雾的决定。但他不得不承认，白雾有魄力，她说过的要做的许诺的，从没有哪一件是不成的。

&esp;&esp;他撇着白雾笑了，袖子一甩背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