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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2页）

&esp;&esp;宫人应声鱼贯而出。

&esp;&esp;席银有些无措地立在张铎对面，窗户留着一丝缝，她耳旁的细茸茸的软发轻轻拂动。

&esp;&esp;“你心里怕这些人？”

&esp;&esp;张铎握着笔问席银。

&esp;&esp;席银沉默了一阵，轻轻地点了点头。

&esp;&esp;“清谈居的侍候挺好的，没有人盯着我的言行。”

&esp;&esp;“你坐下。”

&esp;&esp;“不敢。”

&esp;&esp;“为何。”

&esp;&esp;“宋常侍说，不得与天子同席。”

&esp;&esp;张铎揉了揉稍有些僵硬的手腕。

&esp;&esp;“朕准你坐。”

&esp;&esp;席银闻言肩膀一瑟。

&esp;&esp;“朕”这个字，《就急章》里有，江沁也教她写过，后来，还补讲过《史记》中李斯的列传。说：初，赵高为郎中令，所杀及报私怨众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毁恶之，乃说二世曰：“天子所以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故号曰‘朕’。”这个字意指“天下皆朕。皇权独尊。

&esp;&esp;但是入居宫城以来，对着席银，张铎并没有改这个口。

&esp;&esp;这是头一次吧，席银觉得张铎这个人，有了一种观念上的意义，以前无论他如何行事，他都只是人间孤独的贵人，会受刑伤，会在伤后垂死挣扎。但这个字出口以后，他就成了一个不能被侮辱，不能被施以肉刑，也不能再为亲情犹疑，难受的君王。

&esp;&esp;“你不坐就站着答吧。为何会怕他们。”

&esp;&esp;席银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脚尖。

&esp;&esp;“我也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她们连行路的模样都规矩好看，服侍你……不是，服侍的陛下的侍候，放盏，铺纸，一点声音都没有，跟她们在一块，我……实在粗笨得很。”

&esp;&esp;“你不需要怕她们。”

&esp;&esp;他说着，抬起头凝向她的眼睛。

&esp;&esp;“你是我带入太极殿的女人，我无畏殿上群臣，你也就不能惧怕这些内宫人。”

&esp;&esp;席银怔怔地点了点头。

&esp;&esp;张铎抬手研墨，续道：“席银，人的修炼和气度不是一时而来的，这就像练字，手上的力道经年而成，撑过无果的五年，不出大成也能见小成。但有一件事是必要的，你要做一个有心握笔的人。否则，就像我告诉你的。”

&esp;&esp;他顿了顿，冷声道：“你会被凌虐至死。”

&esp;&esp;席银的手指颤了颤。她不是夏菱（三）

&esp;&esp;席银没有说话，只是搁笔不再写字。

&esp;&esp;好在她不肯转头，张铎尚得以窥视她的颜色。

&esp;&esp;她轻轻抿着唇，松开跪坐的腿，靠着身后的莲花纹博古架抱了膝。

&esp;&esp;这是她惯常的姿态，卑微孤苦的人，没有什么聊以自（和谐）安的底气，所以畏寒的时候，委屈的侍候，难过的时候她都喜欢这样坐着，不说话，也不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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