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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师父气如游丝地念完了第一遍，慢条斯理地捧起面前的茶杯润了润喉，程潜连忙将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拍落，等着听他飞天遁地的高论，结果绝望地听见师父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拖拖拉拉地说道：“好，再念一次。”

&esp;&esp;程潜：“……”

&esp;&esp;程潜的肩膀被人不客气地拍了拍，他那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大师兄主动和他说了话。

&esp;&esp;大师兄道：“哎，小孩，你往那边去一点，给我腾个地方。”

&esp;&esp;大师兄是镇派之宝，他要地方，程潜不敢不腾。

&esp;&esp;只见严少爷一掀眼皮，身边的道童立刻屁颠屁颠地搬来了一个竹编的美人靠，他毫不客气地往上一躺，当着师父的面，堂而皇之地闭上眼，在如雷贯耳的“清静”中打盹去了。

&esp;&esp;程潜观察了一会，发现他的妖怪大师兄竟然也有优点——例如睡觉不打呼噜。

&esp;&esp;其他人对此大概早已经习以为常，大师兄明目张胆地打瞌睡，二师兄则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完美地跟他新鲜出炉的叫花小师弟勾搭上了，同时他也没有放弃程潜，向四面八方无差别扫射他的挤眉弄眼。

&esp;&esp;在场四人，唯有程潜对师父还算宽容，他的宽容与刻薄泾渭分明，却都是从一而终并且一丝不苟的，在这种鸡飞狗跳的环境里，程潜为了让师父不至于唱独角戏，不动如山地坐在了原地，从头到尾跟着师父念完了第一天的“例行早课”。

&esp;&esp;李筠见程潜不爱搭理他，眼珠一转，便起了主意，只见他做贼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在韩渊眼皮底下晃晃，小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esp;&esp;韩渊接过来打开，顿时被那一股恶臭熏得头重脚轻，连他身后的程潜都不幸被波及。

&esp;&esp;李筠得意洋洋地道：“这是我做的金蛤神水。”

&esp;&esp;程潜在跟着师父诵经的间隙中，一心二用地嗤之以鼻：“这难道不是金蛤的洗脚水？”

&esp;&esp;韩渊捂着鼻子将这“神洗脚水”还回去，忍着恶臭问道：“干什么用的？”

&esp;&esp;李筠笑嘻嘻地将他桌面上的宣纸团成了一团，然后往上滴了几滴神水，只见那水飞快地渗入宣纸中，纸团眨眼间变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癞蛤蟆。

&esp;&esp;满世界飞禽走兽不玩，玩癞蛤蟆，这都是什么志趣？

&esp;&esp;程潜骤然间有点明白大师兄为什么用看一坨屎的眼神看二师兄了。

&esp;&esp;李筠一抬眼对上程潜的目光，立刻坏笑着用笔杆戳了一下桌上的蛤蟆，指着程潜道：“找他去。”

&esp;&esp;蛤蟆闻言“呱”一声，向着程潜奔将而去，半途中被一只枯瘦的手夹住——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达到了近前，那蛤蟆在他手中重新化成了一团纸。

&esp;&esp;“旁门左道，”木椿真人念经似的叹道，“小筠啊，你可真成器。”

&esp;&esp;李筠吐了吐舌头。

&esp;&esp;师父道：“既然如此，你来领着师弟们读经吧。”

&esp;&esp;李筠只好捏着太监大殿前唱喏的嗓子，花了接近一个时辰，将那一小段清静经颠来倒去地念了十多遍，师父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叫了停，让这段漫长的折磨告了一段落。

&esp;&esp;韩渊哆哆嗦嗦地对程潜小声道：“他再念下去，我就要尿出来了。”

&esp;&esp;程潜正襟危坐，装作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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