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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接着，他继续训话：“你们不过是罗德老爷家里的长工，罗德老爷养的狗！这一趟去杰图加拉挣的钱比得上你们一年的工钱，要不是因为这群佣兵没有把活干好，这样的机会根本轮不到你们这群废物。阿什牧师已经说了，不会再碰到魔兽了，假如你们还要啰嗦，就立刻离开这里，滚回奥德林去。”

&esp;&esp;显然尼尔管家承诺的佣金非常丰厚，听到这样的话他们都停止了抱怨，继续整理散落的行李。

&esp;&esp;尼尔挥舞着马鞭，像鞭打驴子一样催促这些长工：“把这里都翻遍，泥土都翻过来……佣兵铁牌都是一样的拇指的大小，精钢做成的，非常坚硬，不会被轻易弄坏……会有多少块我心里有数，谁要是敢私吞，那他就保不住自己的手臂了……”

&esp;&esp;有脾气强硬一点的长工说：“尼尔管家，一块佣兵的注册铁牌可以卖五个金币呢，你不能把好处都占光了。”

&esp;&esp;尼尔管家承诺：“你们找到一块铁牌，到了杰图加拉，可以得到一杯好酒，一块上好的猪肉排。”

&esp;&esp;听到这话，长工们在尸体堆旁欢呼起来。

&esp;&esp;尼尔站着，等着长工们把从佣兵的尸体上面取下来的铁牌送到他手里，尼尔清点数目，直到确认铁牌的数目和死掉的佣兵数目一致。

&esp;&esp;这些佣兵都是罗德家从外地雇佣来的，很多都来自杰图加拉这样的城市，他们活着的时候在罗德家一直比本地的雇工们更受优待。对他们而言，奥德林的人都是乡下土包子，他们看不起所有的当地人。

&esp;&esp;但是现在，他们口里的乡下人还活着，佣兵们却成了有可能带来瘟疫的被嫌弃的尸体，被这些长工倒提着拖拽，像屠夫堆叠猪肉一样堆在一起。

&esp;&esp;玛琳在尸体堆中看到了蓓丝，蓓丝的下半身已经被吃掉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痛苦而狰狞。在看到别的尸体的时候，玛琳可以欺骗自己说——不要在意，这都是荒诞故事世界里面的人物，跟她没什么关系。

&esp;&esp;玛琳用这种方式自我麻痹，把自己当作过客，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情绪了。

&esp;&esp;但当看到蓓丝的脸，玛琳的心底却止不住地涌起悲伤和愤怒——她没有办法也无视蓓丝。

&esp;&esp;这个女孩，和玛琳在同一个村子里长大，她并不漂亮，她不是主角，她是那样的普通。她有一群弟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玛琳曾看到她像是训斥小狗一样训斥弟妹们，也曾看到她因为丢了镰刀被父亲揍得鼻青脸肿……蓓丝一点儿都不是个好女孩，她的缺点数也数不清，她也算不上玛琳的朋友，可能正因为这样，她对玛琳来说太不完美，太像一个真实的人。

&esp;&esp;——这样的人，死掉了。

&esp;&esp;玛琳颤抖着双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污渍，合拢她因为惊恐而瞪大的双眼，帮她把头发上的泥土拂去。

&esp;&esp;玛琳逐渐从恐惧之中冷静了下来，她还活着，所以她就必须继续活下去。

&esp;&esp;罗德家的长工们把尸体收集起来，像抛投垃圾一样把尸块堆成堆，架上干柴烧了起来。

&esp;&esp;玛琳无力阻止这些，她喃喃说：“怎么能这样呢……他们的亲人还等着他们回去。”

&esp;&esp;管家尼尔嗤笑一声：“都是些下等人，连最便宜的墓地都买不起，在哪里焚烧有差别吗。”

&esp;&esp;火越来越大，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恶心的烧焦味道，不管是谁，小镇的住民还是佣兵，死亡面前如此一致，所有尸体都毫无尊严。

&esp;&esp;信

&esp;&esp;长工们收集着死去人们的遗产，在尼尔管家身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esp;&esp;尼尔管家突然发现了一个长工有可疑的举止，他立刻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呵斥道：“你藏了什么？”

&esp;&esp;长工颓丧地放弃了差点到手的东西，换来了尼尔管家三道鞭子。

&esp;&esp;长工求饶说：“饶了我吧，管家老爷，这只是一枚不值钱的镀金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