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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闻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惊涛骇浪‐‐魏文川早把卢国盛出现在旋转餐厅里的视频删了，为什么费渡的人还能拿到完整的？那么后来那些人搜索龙韵城的监控，却没能朗读（四）市局是个很有趣的地方，一条马路之隔，就是市中心的老商业区，有高档的酒店和几家老牌的大商场撑门面，借着这些&ldo;门面&rdo;聚拢来的人气，又衍生出了一堆档次各异的小商业街，出了市局过马路，正对大门的停车场里被各色小吃摊围了一圈，越是寒冬腊月天，就越是卖得热火朝天，也不知为什么生意这样兴隆‐‐可能是因为这一代的警察同志们都格外馋。一辆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小跑停在露天的停车场里，旁边不远处就是个卖章鱼小丸子的餐车，队伍排了十多米长，长龙似的，着实叫人望而生畏。费渡探头看了一眼就放弃了，重新升起车窗，跟旁边的陆嘉闲聊：&ldo;年终奖到账以后一般是离职高峰期，你明年有什么打算吗？以后是想接着在我里这干，还是打算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rdo;骆闻舟这几天一直在市局加班，出来进去的开自己的车比较方便，费渡是开自己车过来的。跑车的驾驶座对于陆嘉来说略微局促，有点伸不开肚子，听问，他仰面往后一靠：&ldo;费总，你这是嫌我吃得多、排量大，要养不起了吗？&rdo;&ldo;可不是么，&rdo;费渡往市局的方向扫了一眼，&ldo;我自己还吃软饭呢。&rdo;陆嘉无声地笑了一会，初上的华灯透过没关严的车窗缝隙钻进来，落到他细长的眼睛里，在眼角处落成了一点针尖似的光。而后他的笑容越来越淡，沉默了一会，陆嘉说：&ldo;我听人家说，那些吸过毒的人，大脑的生理结构会被毒品改变‐‐这个说法听着挺瘆人，你想，如果经历、性格、教养，这些都是人身上可拆可卸的软件，那大脑肯定就应该是硬件了。大脑都变了，等于你从&lso;超级本&rso;一下变成了&lso;小霸王&rso;，这具肉体相当于被另一个魂&lso;借尸还魂&rso;，即使有以前的记忆，也不是以前那个人了。&rdo;费渡并不插嘴，十分有耐心地听着。&ldo;但其实有时候我觉得，&lso;创伤&rso;也有点类似，&rdo;陆嘉话音一转，解开安全带，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ldo;创伤也会把一个人变成另一幅面目全非的模样，有时候你看看别人，再照照镜子，会觉得心里特别恍惚，会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rdo;&ldo;普通人追求的那些，不外乎房、车、事业、爱情、地位、理想，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每个人都揣着满肚子的烦心事和高兴事，烦得真情实感，高兴得认认真真，他们不知道什么叫&lso;无常&rso;，就是觉得今天和昨天、和明天一样，不会想&lso;我是一只乘着枯叶飘在河里的蚂蚁，动辄翻覆。&rso;&rdo;费渡不做评论，撑着头&ldo;嗯&rdo;了一声，等着他往下说。&ldo;可是就你不一样，就你过不了这种日子，你就跟让炮仗吓秃噜毛的母鸡一样，从此就下不了蛋了‐‐你看着别人，觉着他们追求的这些东西都是镜花水月，不能当真，说没就没。你天天做恶梦、满脑子妄想、暴躁、焦虑、无缘无故的紧张……别人多看你一眼，你就觉得他可能不怀好意，有人在大街上拉住你问路，你就觉得他闹不好有什么阴谋，甚至有时候看见谁摸兜摸包的时间长了，你都怀疑人家身上藏了凶器。&rdo;陆嘉的声音越来越低。车窗缝隙中传来嘈杂又吵闹的人声，七嘴八舌地与那男人的言语混在一起，显得他越发格格不入、越发寂寥。&ldo;对社会和环境的信任是安全感的基石，&rdo;费渡说，&ldo;没有这个，你就只能在长期的应激状态里颠沛流离了，确实很痛苦，即使创伤过去……&rdo;&ldo;过不去，这事永远都过不去，就算抓住了凶手也一样，&lso;凝视深渊的人，深渊也在凝视你&rso;，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rdo;陆嘉摇摇头，&ldo;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跟神经病一样，活着都特别没劲。&rdo;费渡无声地伸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背。陆嘉摆摆手：&ldo;我特别喜欢跟你聊天，虽然你坐这半天就没说几个字。&rdo;&ldo;按照一般的社交礼仪，我应该安慰你两句，比如&lso;一切都会过去，时间总有一天会让你失去记忆和智力，当然也会让伤口痊愈&rso;之类，&rdo;费渡说到这，听见旁边有车短促地鸣了两下笛，他没往窗外看，直接拎起旁边的外套披上，&ldo;只不过这些都是胡说八道的废话，你想听我也懒得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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