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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他仍将心神放在她的发间，仿佛只是敷衍一答。

&esp;&esp;“不可能。”

&esp;&esp;元承晚轻蹙眉头，一瞬推翻自己先前设想。

&esp;&esp;事在陇上，周旭最后一次出官是皇兄登基当年。

&esp;&esp;而后天正四年便因年迈被授下三品文官散职，居留京城。

&esp;&esp;时间对不上。

&esp;&esp;陇上的数目异样乃是近来之事。

&esp;&esp;没道理他们从前使的障眼法那般高深，其中阴私一直未被朝廷查明。

&esp;&esp;如今的账册却被裴时行一眼看破。

&esp;&esp;只是——

&esp;&esp;忆及当日与周颐的相见，长公主心头忽又起了另一丝犹疑。

&esp;&esp;她对上镜中裴时行的双眼：“当真是周颐诬陷你的么？”

&esp;&esp;裴时行暗自诧异于她的敏锐，面上笑意别有兴味：“哦？”

&esp;&esp;“殿下心有猜疑？不妨同臣说说。”

&esp;&esp;元承晚敛眉沉默。

&esp;&esp;只觉一时也难以在脑中梳理出完整脉络。

&esp;&esp;若内情当真是如表面这般，那么当日会面之时，周颐便早知周旭之死的真相。

&esp;&esp;甚至已经对裴时行出过手。

&esp;&esp;他的心境该是一个心怀血仇，腹揣阴谋的丧子老父。

&esp;&esp;这种人的眼神、抑或是同她相处时的态度，当是能够如此温和又从容吗？

&esp;&esp;要知在旁人眼中，裴时行是她的驸马，自己腹中怀的是裴时行的孩子。

&esp;&esp;这种近似于直觉的猜想十分无由。

&esp;&esp;若真叫她对着裴时行将这般理据说出口，长公主自己都觉天真逗趣。

&esp;&esp;可她并非天真之人。

&esp;&esp;她自三岁便被养在杨氏身边，在宫闱口蜜腹剑的心机里浸淫日久。

&esp;&esp;及至后来，自己也学会巧笑做戏。

&esp;&esp;她终究是杨氏养大的人，可以如一面镜子一般，在自己尚且年轻稚嫩的脸上映出他们的模样。

&esp;&esp;少时的她曾以身斡旋于杨氏母子身旁为皇兄传信。

&esp;&esp;兵变夺位那日，亦是她自杨氏手中抢过印信，亲手捅杀她同身旁侍妇。

&esp;&esp;将假的兵符号令传给二皇子。

&esp;&esp;时至今日，元承晚都记得热血溅面是什么滋味。

&esp;&esp;血滴眼中，在满目红光里望着杨氏濒死犹不敢置信的眼神是什么滋味。

&esp;&esp;那人临死时，将蔻丹指爪死死抠在自己皮肤上又是什么滋味。

&esp;&esp;因了这段经历，元承晚对这类隐秘圆滑的恶意有种敏锐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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