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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宁无量没有说话，他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esp;&esp;那里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灵石。

&esp;&esp;——此前虞绒绒轻蔑地扔在他身上的灵石。

&esp;&esp;水比山峦更粘稠，更让人窒息，宁无量分明还能看到风雪交织，看到山川被阳光照耀成金色的一片，他明明直觉过去了很久，但此刻睁眼才方知，雪峰染金再落下的影子甚至都没有移动多少。

&esp;&esp;浮海波涛的符意桎梏着他的全身，几乎要占据他的所有感官，宁无量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不认输，恐怕道脉都会被这样可怖的符意摧毁。

&esp;&esp;他眼中的光一寸寸暗淡，最后化作唇边不甘而破碎的一句话。

&esp;&esp;“我……认输。”

&esp;&esp;所有的束缚倏而松开。

&esp;&esp;宁无量几乎是掉落在地面上的，他的衣衫湿透，长发还在向下滴水，他狼狈地跪在地上，单手撑地，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重新涌入口鼻的新鲜空气。

&esp;&esp;一张盛红色的东西突然被扔在了他面前。

&esp;&esp;宁无量眼神一顿。

&esp;&esp;虞绒绒的鞋底与比剑台碰撞出了清脆的声音，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直到保持着这个姿势的宁无量眼前出现了她的鞋面与裙摆。

&esp;&esp;然后，她俯下身来，轻柔地将自己扔在了宁无量面前的东西轻轻翻开。

&esp;&esp;是她与对方的那纸婚书。

&esp;&esp;上面清楚地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与生辰八字，再以热情洋溢的字句，书写着对并蒂婚约之人的祝福，最后再落了一层二人的同心誓。

&esp;&esp;阳光愈盛，带着漂亮宝石珠翠的少女眯眼看向百舸榜。

&esp;&esp;她的名字悄然越过宁无量，再上两位，恰恰落在了

&esp;&esp;宁无量怔然看着面前的那一抹鲜亮的红化为灰烬。

&esp;&esp;他莫名伸出手去，却被那样灼热的温度逼退，再探向前的时候，火舌已经彻底将那些红色吞噬殆尽，再变成了一地齑粉般的灰。

&esp;&esp;他依然浑身湿透，直到此刻，他好似才第一次感觉到极北之地的梅梢雪岭是多么的寒冷。

&esp;&esp;这种寒冷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躯壳，他的五脏六腑，再冷到了他的心里。

&esp;&esp;甚至有些很难相信。

&esp;&esp;——宁无量确实一度认为，虞绒绒如此这般努力，是因为某种不甘，是因为想要站在他面前，让他看到，让他无法忽略，甚至于，让他后悔。

&esp;&esp;她确实做到了。

&esp;&esp;但在做到以后，她却嗤笑一声，再碾碎了他的所有以为。

&esp;&esp;日光越来越耀眼，宁无量抬头去看时，却见虞绒绒已经从比剑台便一跃而下。

&esp;&esp;见画倏而变大，她斜坐在浅金色的画笔上，衣袂翻飞，在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落在了此前将他无数次打落的那个少年身边。

&esp;&esp;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在虞绒绒落在他身边后，不动声色地悄然侧身，挡住了虞绒绒的身影，再冲他挑衅地勾了勾唇。

&esp;&esp;十六月跳上擂台来，毫不客气地跺了跺脚：“喂，该我们比啦，你还要在这里多久？”

&esp;&esp;虞绒绒完全没有回头看，甚至不在意自己身后有没有目光黏着，她只觉得浑身畅快，而在这样的快意之后，她当然也想将自己的快乐分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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