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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走出烧烤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高出他半个头的男人看起来不壮，却死沉死沉。严俨架着魏迟一路往回走，一边考虑着回去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否则上班恐怕出差错。魏迟却赖在他耳边吹气：&ldo;严俨。&rdo;严俨朝天翻个白眼：&ldo;嗯？&rdo;&ldo;跟你说件事。&rdo;&ldo;说吧。&rdo;魏迟勾着严俨的脖子，声音很低：&ldo;以后别做饭了。&rdo;&ldo;啊？&rdo;&ldo;阿三阿四他们蛮作孽的。上一天班已经不容易了，总该吃点能吃的东西。以后你们轮流做饭，你就让别人替你。真的，糟蹋也是浪费的一种。&rdo;&ldo;……&rdo;总之，后来，天亮了，魏迟是坐在人行道边的某家早点摊前醒来的。卖油条的阿姨很好心地把他摇醒：&ldo;喂，你占了我的地方了。&rdo;魏迟迷迷糊糊地想起一些片段，奥运会、烧烤、啤酒、严俨……然后……然后呢？又说错话了？直到一年后的今天，魏迟还经常把这事挂在嘴边：&ldo;严俨，你不够意思。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rdo;严俨正眼不抬一下，一柄亮闪闪的长柄剪刀&ldo;唰唰&rdo;在指间飞舞：&ldo;那我就算是为民除害了。&rdo;魏迟低低地骂一声：&ldo;靠！&rdo;严俨抿起嘴，俯身附到客人耳边：&ldo;这个长度可以吗？要不要再修掉一点？&rdo;镜子里的女孩眼神很淡，随意看了两眼，目光就转向了魏迟身后：&ldo;妈，可以吗？&rdo;陪着女孩一块儿来的中年女子闻言，挑起她的头发左看右看：&ldo;不用再短了吧？再短就梳不起来了。&rdo;&ldo;不会。&rdo;严俨将女孩的头发拢到一起束成马尾，&ldo;长度还行。&rdo;中年女子又端详了一会儿，才认可地点头：&ldo;那就这样吧。&rdo;严俨说：&ldo;过两个月再来修一次，发型会更好。&rdo;女孩木木地听着，又拿眼看自己的妈妈。中年女子点点头：&ldo;嗯，知道了。过几天，我再带她过来做个护理。我自己的头发也该剪了，严俨，你帮我留心看看，最近有什么适合我的发型。&rdo;严俨答应着，一面引着她去帐台结帐。中年女子随口又问起护理套餐的价格。严俨报了几个不同的规格。她一时有些举棋不定。严俨顺口问寡言的女孩：&ldo;笑笑，你想要哪种？&rdo;叫笑笑的女孩怔了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又转头问自己的妈妈：&ldo;你说呢？&rdo;笑笑和她妈妈都是店里的熟客，每次都是母女两个一起来。笑笑几乎不笑，总是很安静地坐着，很乖，很听话。她从不像别的女客那样拉着严俨问长问短，要烫多久啊？严俨，你说我留长发会好看吗？哎，今年怎么满大街都是卷发？那么流行吗……严俨耐心地回答。她们看两眼杂志，又开口，严俨啊，几岁了？女朋友有了吗？喜欢什么样的啊？啊呀，你们店里跟着老板娘做美容的那个小青蛮好的呀，你不喜欢？……阿姨们的有些问题总让严俨招架不住。严俨有些尴尬，笑笑妈妈就笑着跟严俨说：&ldo;你别问她。我们笑笑很好弄的，你说什么她都不反对。&rdo;&ldo;那阿姨你福气挺好的，女儿这么乖。&rdo;魏迟一个人坐得寂寞，探头凑过来搭话。笑笑妈妈早已听惯了这些，自得地挽起女儿的臂膀：&ldo;还好。女孩子嘛，文气一点讨人喜欢。&rdo;魏迟继续恭维：&ldo;看样子就是读书好的好小孩，今年高几？还是上大学了？&rdo;&ldo;毕业了。&rdo;笑笑妈妈笑得更开心，&ldo;工作都一年了。&rdo;魏迟和严俨看着自始至终静默的笑笑，顿感诧异。笑笑妈妈回头问女儿：&ldo;是吧，笑笑？去年七月份上的班？&rdo;笑笑点点头，低低&ldo;嗯&rdo;了一声。边上有个看起来和笑笑同龄的女孩在烫发，是那种发梢微微向内卷的发型，让人想起那些西方传说中的公主。严俨发现，笑笑有时会偷偷打量几眼：&ldo;有没有想过换个发型试试看？今年来烫发的女孩很多，卷发看起来会柔媚一些。&rdo;笑笑的眼中透出几许惊讶，之后却又很快黯淡了。笑笑妈妈抢过话头：&ldo;不用不用，烫发很伤发质。我们笑笑还小，卷发显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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