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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那你透露消息给他们不曾?”
章衡站起身,走过来捏她的脸,道:“你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我能不透露么?”
晚词心下自责:天下哪有白吃的宴席,怎么就忘记了呢?懊恼道:“你不早说,我若知道便不吃了。”
章衡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笑出声来,道:“逗你玩呢,我若不想告诉他们,便不会在淮安停留。”
晚词又被他耍,蹙起眉头给他一拳。章衡握住那花苞似的粉拳,裹在掌心里,眼中笑意更深。晚词从那笑意中品出一缕春情,不觉红了脸。
章衡一把将她从椅上捞起来,转过黑檀泥金山水屏风,放在木床上。
木床靠着壁板,呀吱一声,听得晚词心惊肉跳,忙推他道:“船上这么多人,你别乱来!”
章衡吻着她的眼角香腮,信誓旦旦道:“知道,我轻点。”
外面红日当空,船已驶出码头两三里远,过道上巡逻的,打水的,造饭的,人来人往,脚步声不绝。
晚词咬着嘴唇,任他唇舌吮舔,手指揉捻,百般挑逗,一声不敢出。越是紧张,越是敏感,垫在身下的汗巾子晕开一大片水渍,她自己也有察觉,羞得满脸红霞。
章衡徐徐入港,动作稍大,这床便尖着嗓子呻吟,像个没脸没皮的荡妇,与身下缄默承欢,害臊至极的美人相映成趣。
晚词见他唇角上翘,分明是乐在其中,气得拧他大腿。章衡痛呼一声,比她放肆多了,吓得她急忙松手。
正是清明时节,江南雨水不断,俄而风起,乌云蔽日,豆大的雨点儿刷剌剌漫空飞来,一点点击得芭蕉声碎。狂风相助,河面波浪翻滚,掀得船只起伏颠簸。
四周人声都被雨声盖住,章衡得以放开动作,在她体内兴风作浪。晚词身也摇晃,魂也摇晃,忍不住溢出一丝丝呻吟。
过了一歇,雨脚慢了些,绵绵密密润泽田苗。桥边红药在雨中绽放,繁复花瓣簇着一点嫩黄蕊心,受露色低迷,向人娇婀娜。
河面泛起白沫,舱里昏黑,章衡披衣下床,点起一盏灯,涮了一大杯合欢花酒,回到床上喂她吃了一口,自己慢慢吃着,道:“明早便到扬州了,这一路不便过多停留,等从浙江回来,我再带你去扬州城里看看。”
晚词点点头,侧耳听着雨声,心中缠绵,道:“你小时候在扬州,可有什么趣事?”
章衡想了想,笑道:“我那会儿淘气的很,夏天常常泅水去芦苇荡里寻鸟蛋。两淮私盐贩子最多,尤其是扬州一带,那些私盐贩子被先君逼急了,勾结水匪绑架我。不想那日李叔经过,听见我呼救,出手杀了那两个水匪,救下了我。”
晚词色变道:“竟有这等事,你当时不害怕么?”
章衡道:“倒也不觉得怕,只是羡慕李叔一身好武艺。先君正在衙门里着急,见李叔送我回来,感激不尽。我求李叔教我武功,先君也再三留他住下,李叔便成了我师父。”
晚词伏在他胸前,手指勾着他的衣带,道:“你恁般胆大,倒是个做侠客的料子。”
章衡提起她曳地的长发,放在床里,道:“李叔要走时,我一心想跟他去闯荡江湖,被先君拦下了。如今想想,幸亏没去,不然怎么遇上你呢。”
晚词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真是错一步都不行呢。”
章衡想起昔日在留仙湖上未能与她同船,固然觉得遗憾,也不禁笑了。
河水上涨,船去如飞,次日过了扬州,两岸青山重重,一程接一程,不日便到了杭州。
关中行
浙江按察司衙门坐落在灵隐寺后的一条街上,按察使姚宝渐正是姚尚书的长子,章衡见了他自是亲切。晚词吃着龙井茶,坐在厅上听他们寒暄时,刘密带着随从骑马走在渭北高原的川谷中。武安县在关中,翻过前面的安定山便到了。此地群峦耸峙,溪涧环流,山上绿意盎然,不似陕北一片黄沙漫漫。路两旁有一孔一孔的窑洞,当地土人大多住这样的土窑,或一层,或两层,正如《诗经》所言:陶复陶穴。几个妇人面戴黑纱,抱着孩子坐在院门前剥玉米。山坡上星星点点的白色,是放出去的羊群。本地羊最贱,一头羊不过三吊钱,羊皮两吊钱,则一羊才一吊钱。
浙江按察司衙门坐落在灵隐寺后的一条街上,按察使姚宝渐正是姚尚书的长子,章衡见了他自是亲切。晚词吃着龙井茶,坐在厅上听他们寒暄时,刘密带着随从骑马走在渭北高原的川谷中。
武安县在关中,翻过前面的安定山便到了。此地群峦耸峙,溪涧环流,山上绿意盎然,不似陕北一片黄沙漫漫。
路两旁有一孔一孔的窑洞,当地土人大多住这样的土窑,或一层,或两层,正如《诗经》所言:陶复陶穴。
几个妇人面戴黑纱,抱着孩子坐在院门前剥玉米。山坡上星星点点的白色,是放出去的羊群。本地羊最贱,一头羊不过三吊钱,羊皮两吊钱,则一羊才一吊钱。
荀知县中午吃了一碗羊肉炖萝卜,拿着一根银牙签坐在廊下剔牙,看看日头偏西,正要出去转转,向师爷走过来道:“堂尊,大理寺正刘大人来了!”
武安县天高皇帝远,难得有个把京官驾到,荀知县闻言一惊,忙整了整衣冠,出来接见。
刘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坐在县衙的签押房里,看着窗外的武牢山。客店掌柜说司空家就在那座山上,他已经看见树林间露出的楼阁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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