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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中年妇女气得牙痒痒,推了下怀里的女儿,“你哑巴啦?你跟他们说说,我是你后娘吗?”
&esp;&esp;红叶刚才还怒瞪妇女的小脸立刻变了,“你不是哑巴啊?”
&esp;&esp;女孩摇了摇头,开口说话了,只是她的声音非常干涩,好似东西被石子碾过似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esp;&esp;
&esp;&esp;“我不是哑巴,我刚才是说我嗓子疼。”女孩先是给孩子跟红叶解释,又对着张向阳解释起来,“叔叔,她是我娘,是我亲娘。”说完她低下了头,绞着手指有点不知所措。
&esp;&esp;张向阳这才知道自己闹了大乌龙,“好,叔叔知道了。”他抬头看着那妇女,声音冷冽,“亲生女儿尚且虐待,你简直枉为人母。”
&esp;&esp;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愤地瞪着她。
&esp;&esp;实在是这小女孩太可怜了。穿着就不用说了,但凡外出谁都会穿上最好的衣服,可这个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不仅脏得不像样,而且从上至下打了十几个补丁。甚至还洗得发白。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那衣服还簿得很,春秋穿都有些冷,更不用说这零下几度的冬天了。这女孩的脸冻得发紫,缩着脖子,抖个不停。瞧着就是副小可怜的模样。
&esp;&esp;那妇女被这么多人声讨,脸色涨得紫红,踌躇片刻还是从兜里掏出那块糖塞到女孩手里,“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马上就要去人家过好日子了,给你弟弟留块糖怎么了?”
&esp;&esp;小女孩看着手心里的糖,久久没说话。
&esp;&esp;那妇女似乎觉得丢了面子,开始跟旁边的妇女唠嗑,看那意思就是想洗白自己,“大姐啊,你们是不知道,咱们生产队过得有多苦。我们家六个孩子,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家里养不了这么多孩子,我就想着给孩子找个好人家,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在家里。这不,我有个远房亲戚给招娣找了个壮劳力多的人家。招娣到了他家,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esp;&esp;旁边的妇女似乎跟这妇女是个志同道合的,刚才也没有跟着一起声讨这人,所以听她这么一说,也附和起来,“可不是嘛,孩子多的人家不容易,你女儿是到人家享福了,以后她会孝顺你的……”
&esp;&esp;那妇女假模假样的道,“我也不指望她孝顺,只要她以后不恨我就成。招娣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哪能不盼着她好呢……”
&esp;&esp;张向阳听着心里厌恶得不行,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把女儿卖给人家当童养媳嘛。
&esp;&esp;坐在张向阳对面的小伙子似乎也是个大学生,听到她们一唱一和,把自己标榜得那么伟大,嘴巴都要撇到耳朵根了,“让这么小的孩子去伺候那一大家子,这比后娘还狠,享福?能有命长大就不错了。”
&esp;&esp;正在剥糖纸的小女孩怔住了,她机械地把糖塞到自己嘴里,微微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sp;&esp;那两个妇女装作听不到,继续一唱一和。
&esp;&esp;红叶虽然人小鬼大,可她并不会分辨事非。她看着对面的小姐姐吃了糖,便也没有再管,拽着张向阳的袖子小声问,“爹,我们去北京住哪里呀?”
&esp;&esp;张向阳摸了摸她的脑袋,“爹已经买了房子。到时候送你和妹妹去学校上学。”
&esp;&esp;红叶眼睛一亮,“好啊,我喜欢上学。”她又问,“北京大吗?”
&esp;&esp;“大,很大,比咱们生产队大多了。”
&esp;&esp;红叶越听越神往,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忐忑了。
&esp;&esp;对面的小女孩看着这对父女,眉头越拧越紧。嘴里的糖也不觉得甜了。
&esp;&esp;火车行驶十来个小时后,广播里播放了停站地点,对面的妇女也从睡梦中醒来。提着自己的行礼,拽着小女孩往外挤。与此同时又有大批乘客往上挤。
&esp;&esp;走道两边被挤得满满当当,张向阳搂着红叶,望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近处的站台上亮着几展昏黄的路灯。
&esp;&esp;左边的人往上挤,右边的朝外去,行成一个入字。只是人群里有个人特别扎眼,她从右边的队伍里乱蹿,似乎在找什么人,又跑到左边的队伍里乱找。
&esp;&esp;她嘴里焦急地喊着什么。
&esp;&esp;“爹,你看那个大婶……”
&esp;&esp;张向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惊讶,“好像是刚刚那个小女孩的娘,她该不会是把小女孩弄丢了吧?”
&esp;&esp;“哎呀,那小姐姐多可怜啊。”红叶瘪着小嘴一脸同情。
&esp;&esp;张向阳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那妇女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忙朝他们挥挥手,大声嚷嚷着,“你们看到我女儿了吗?”
&esp;&esp;张向阳回头望了眼车厢,打开窗户往外喊,“没有!”
&esp;&esp;那妇女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女儿,忙往车上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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