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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3页）

&esp;&esp;施黛一怔。

&esp;&esp;在场所有人里，秦媛娘亲和绣娘孙闻香的年纪最大，但远远达不到被她唤作“奶奶”的程度。

&esp;&esp;她很快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去，镜女果然变成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

&esp;&esp;秦媛娘亲同样愣住，眼底掠出怅然之色，低声解释：

&esp;&esp;“我与孩子她爹常年在外做工，媛媛小时候，是被奶奶带大的……三年前，她奶奶因病去世了。”

&esp;&esp;床上的女孩似在梦中，抽噎一下，又道了声：“奶奶。”

&esp;&esp;她应该对此做出回应吗？

&esp;&esp;镜女踌躇须臾，迈步上前。

&esp;&esp;病中的孩子眼眶通红，如同一朵濒临凋谢的花，仰头看向她时，眸底是近乎于依赖的柔软。

&esp;&esp;“奶奶。”

&esp;&esp;秦媛道：“我做了个噩梦，好可怕。”

&esp;&esp;她这几日病得神志不清，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如今见到逝去多年的奶奶，误以为自己在做梦。

&esp;&esp;又或许，是误以为莲仙地宫里的一切都是梦。

&esp;&esp;镜女迟疑片刻，蹲在床边：“什么梦？”

&esp;&esp;女孩吸了吸鼻子，小兽般钻进她怀中。

&esp;&esp;“爹爹想要钱，把我送给一个吃人的怪物。娘亲保护我，被他一直、一直打。”

&esp;&esp;秦媛的面颊埋进镜女胸口，语无伦次：“他不要我……怪物好吓人，跟在我身后，怎么也甩不掉。”

&esp;&esp;前胸的位置传来湿濡触感，浸透衣襟，微微发热。

&esp;&esp;是女孩在哭。

&esp;&esp;“他为什么不要我？”

&esp;&esp;秦媛想不明白，只能一遍遍询问：“我没做过坏事，不像隔壁的崔雄那样调皮捣蛋，爹爹为什么总要打我、打娘亲？”

&esp;&esp;因为某天爹爹扇她耳光时，说的那句“赔钱货”吗？

&esp;&esp;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esp;&esp;卧房中陷入短暂的寂静，没人出声，落针可闻。

&esp;&esp;半晌，镜女低声道：“不是的。”

&esp;&esp;秦媛泪眼朦胧地抬头，在一片水雾里，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esp;&esp;是她熟悉的奶奶，满头白发，面上爬满条条细密的皱纹。

&esp;&esp;当奶奶伸手，掌心里，躺着一朵莹白剔透的半透明小花。

&esp;&esp;这是镜妖以妖力化出的幻术。

&esp;&esp;她道：“这朵花漂亮吗？”

&esp;&esp;秦媛眨眼，遵循本心地点头。

&esp;&esp;镜妖于是笑笑：“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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