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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直说太多了，庄太太笑，&ldo;还有一车，是孝敬您家老太太的，就是不知老太太现在便宜不便宜，明儿我去问个安。要是不便宜，就托太太您转送也是一样的。&rdo;何子衿笑道，&ldo;这有什么不便宜的。&rdo;又问庄太太在哪里歇，知道在驿馆后，何子衿道，&ldo;明儿你过来，我带你去。&rdo;庄太太连忙笑不迭的应了。何老娘见着庄太太也是欢喜，尤其说，&ldo;自从回了北昌府，啥都好，就是时久没吃你的烙饼炸小鱼儿了。&rdo;庄太太笑道，&ldo;我就知老太太喜欢这口，家里做好带来了。饼在锅里一呼，跟新烙的一样，那小鱼再过遍油，更焦生。&rdo;何老娘命人去做了来，中午便吃的庄太太的烙饼炸小鱼。何子衿一并备的回礼，想着鸡鸭肘肉的，庄太太家里也不缺，干脆收拾了两筐鲜菜，让庄太太带回去吃。庄太太直道，&ldo;阿弥佗佛，这如何使得，忒贵重。&rdo;&ldo;嫂子还不知道我嘛，都是家里自己种的，要是春夏，这不算啥，如今鲜菜少，带回去吃个鲜。&rdo;庄太太笑道，&ldo;这要是过节拿出来炒上一两个，不得稀罕死个人哪。&rdo;&ldo;也别留太久，不然也会坏的。&rdo;&ldo;诶，待回去少不得送送亲戚朋友，您有所不知，自您与大人走了，我们都想着你们哪。孙太太林太太，我们都时不时的在一处说起您呢。&rdo;庄太太很是欢喜，愈发奉承起何子衿来。庄太太没在府城多呆，待沙河县尊把礼送好，庄太太便同庄典史回沙河县去了。何子衿还同阿念说呢，&ldo;庄典史在县里，怕是不大得意。&rdo;阿念道，&ldo;一朝天子一朝臣，县里何尝不是如此。其实，也没什么不得意的，县令都是流水的官，做个一任两任的，也就调走了。庄典史在县里才是个长久的。&rdo;何子衿点点头，不再多提此事。这各地县令都过来述职送节礼，何子衿也把家里要走动的节礼都提前预备了出来，娘家的、朝云师傅的、三姑娘家的、江仁家的，这些都是何子衿去送的，主要是自从这知府衙门换了这柳知府当家，要何子衿说，这柳知府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成天就在各司溜达，阿念他们现在，除非正经休沐，不然平日里是一点儿空都没有，便是衙门无事，也不敢提早回家啥的。这不，连走节礼的事就得何子衿亲自上阵了。如邻里街坊，就叫阿晔去。再者，各同僚那里，阿晔有空就阿晔去，阿晔没空就他娘去，至于下属送的节礼，也是要有回礼的，这些就是家里管事，四喜去。何子衿还得同阿念商量给知府大人与巡抚大人的节礼，何子衿道，&ldo;此番，田巡抚、柳知府都是新上任的，他们两家的礼，我备下了，你看看礼单，可还合适。&rdo;阿念见这礼单基本上就是沿用当初文同知在位时的例，不过，柳知府这里明显比当初张知府的礼要加厚了两成，何子衿道，&ldo;我同周太太打听过，田巡抚那里，还按当初余大人的例。柳知府这里，倘按当初张知府的例，怕他要恼的，我们商量着就加了两成。&rdo;阿念一掸礼单，道，&ldo;就这般备吧。&rdo;又道，&ldo;按参政的例，再多备一份，想来不多几日，新参政就要到了。&rdo;何子衿挑眉，&ldo;新参政是哪个？&rdo;阿念道，&ldo;琅琊人氏，姓李。&rdo;何子衿道，&ldo;琅琊，莫不是柳太太同乡？&rdo;阿念笑，&ldo;正是。&rdo;&ldo;柳太太到了北昌府，样样不合适，常说北昌府礼法疏失，不合规矩处极多。这来了同乡，估计能寻个知音。&rdo;何子衿一想到来的是柳太太的老乡，就不报什么期望了。阿念也不大喜欢柳家，但他现在只是小小同知，府城的事很难说得上话，却还是道，&ldo;也不见得个个就那般酸文假醋的样儿。&rdo;何子衿问阿念，&ldo;李家有这样的高官，想来在琅琊也是大户人家。&rdo;阿念道，&ldo;看邸报上只是寻常书香门第，这位李参政年纪不算大，四十几岁，尚不到知天命的岁数。&rdo;夫妻二人说一回话，阿念抽空把给上司的礼都送了，转眼中秋就在眼前。中秋前，阿念也拎回了同知衙门的节礼，一对肘子。何子衿道，&ldo;府城做官儿做比县里还清明呢。&rdo;在沙河县时，阿念给下属们发八月十五的节礼，就是最低等的衙役，也得一对肘子一对鸡呢。这同知衙门，一等一的肥差，正管盐粮水利，平日何子衿出门，那些盐商太太粮商太太的拿她当个菩萨，这样的衙门，中秋节节礼，同知大人才得一对肘子。何子衿倒不是嫌东西少，就觉着，这事儿稀奇。阿念呷口茶，叹道，&ldo;甭提了。以前节礼，哪回不得一车呢，倒不是咱家就差那点儿节礼，只是今年不比往年，今柳知府烧火呢，说官场送礼成风，知府衙门就发了一对肘子一对鸡，到我这同知这里，自不能越过了知府大人去，就同周通判商量的，一对鸡实在拿不出手，就每人一对肘子。&rdo;何子衿道，&ldo;那巡抚衙门呢。&rdo;&ldo;田巡抚怕是要不自在的。&rdo;阿念叹道，&ldo;府城有巡路御史在，知府衙门发这么点儿东西，巡抚衙门也不能论车来发了，倒是比知府衙门更丰厚些，加了两条肥鱼。&rdo;何子衿：……这是搞廉政建设呢。阿念说着自袖管里摸出张银票递给子衿姐姐，&ldo;东西少了，这上头不能再少的。&rdo;何子衿接了一看，竟是张五百两的银票子，不禁道，&ldo;果然是府城，非县里能比的。&rdo;说着一弹这银票，道，&ldo;柳知府没在这上头烧火。&rdo;&ldo;他要在这上头烧火，第一个先得把自己烧死。&rdo;阿念道，&ldo;肘子鱼的，少一条两条的，也没人计较。这真金白银，下头人指望着这个过日子呢。&rdo;何子衿道，&ldo;柳知府的寿辰在十月，他这般，介时寿礼可如何张罗，轻了不是重了不是的？&rdo;阿念道，&ldo;到时姐姐就同周太太商量着来吧，倘知府衙门要摆酒，大家必得送礼的，差不多就成了，难不成还真要做态到成了独夫。&rdo;何子衿笑，&ldo;这也是。&rdo;传闻中的李参政，是中秋节到的。中秋后李参政家设宴，阿念身为正六品同知，正经的实权小官儿，亦在受邀之列。阿念是带着子衿姐姐一道去的，官场宴会素来如此，男人有男人的应酬，女人有女人的交际。李参政官阶仅次于田巡抚，又是初至北昌府，第一次宴客，凡接了帖子的，没有不给这位参政大人面子的。何恭沈氏也到了，李家却也不算大摆宴席，因为李参政所请的，基本上就是从六品以上的官员，品阶再低的，便不在李参政的宴请名单之内了。何子衿原还以为李家既是鲁地出身，想来家风亦与柳太太娘家孔家有异曲同工之处，不想李夫人极爽俐谈笑人物。李夫人笑道，&ldo;如今重阳未至，北昌府就已是冰雪世界，初见此等风光，委实开阔眼界。&rdo;田夫人笑道，&ldo;多有人来此地觉着气侯严寒，不大适应的，如夫人这般一来北昌府便为之心喜的，可是少见。&rdo;整个北昌府，能称夫人的，也就是田夫人李夫人二位了，从三品以上诰命，方可称夫人。李夫人笑，&ldo;我家在琅琊，冬天虽也多雪，只是没有北昌冰雪这般气派，好地方！&rdo;田夫人笑道，&ldo;过些天还有府城的冰舞节，你既喜欢，咱们一并取乐方好。&rdo;李夫人喜道，&ldo;这可好，我在娘家时，待腊月寒天，也曾在冰上游戏。&rdo;田夫人笑，&ldo;可真真是投缘了，咱们这里，我如今年纪大了，只能坐坐冰爬犁过干瘾，她们年轻的，江同知太太、周通判太太、何学政太太，都是爱在冰上耍的。&rdo;田夫人都点名了，何子衿虽然较周太太年少，更是她娘的亲闺女，按理她不该先开口，只是，田夫人先说她也自有其道理，那就是，虽然周通判与江同知品阶相同，但，何子衿是有诰命，而周太太是没诰命的。故此，田夫人要将何子衿放在前头说的。何子衿便笑道，&ldo;是啊，每年冬天，待天寒地冻的时节，河里冰冻的牢了，我们一大家子都要去冰面上玩儿的。以往在沙河县，只听说过府城的冰舞节，无缘一见。如今可是能过过瘾了。&rdo;&ldo;这可是咱们北昌府的盛事。&rdo;周太太笑，&ldo;那会儿，冰舞节连着庙会，热闹的了不得。&rdo;沈氏笑，&ldo;待得年下，适逢佳节，又有些盛事，正当乐上一乐。&rdo;杜提学杜太太亦道，&ldo;尤其那会儿，衙门出银子请来百戏，与民同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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