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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世间哪，人这一生的命运，谁也猜不到看不到。有些人，是先甜后苦，有些呢，则是先苦后甜。可不论是苦是甜，我这一辈子也算看透了些，再苦的时候，夫妻齐心，也不为苦。再甜的时候，倘面合神离，也不为甜。你也大了，好生想一想吧。想好了，就不要总在床上躺着了。&rdo;余太太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大孙女一回，她是真不晓得大孙女不乐意，她要是晓得，何家这门联姻，便是孙女不乐意，外孙女也可以试一试，抑或族中侄孙女，娘家族中，哪里就寻不到个有福气的孙辈。事到如今，亲事定都定了，她又来这出，实在令余太太烦恼。好在，余大妞也不是听不懂祖母的话，何况，余太太说的都是帝都城闻名的事，小女孩子家，有些幻想没什么，但不能太不切实际，这样最终耽搁的人也不过是自己罢了。余太太几乎要把话挑明了说，余大妞想一想祖母的话，病也便好了。待她病好，何家就过来商量着卜算成亲吉日的事。何老娘在家还同沈氏说呢，&ldo;这余姑娘身子骨，是不是不大结实啊。&rdo;虽然何老娘很乐意给大孙子说一门显赫亲事，但孙媳妇的身子骨也是极其要紧的啊。听说余大妞生病，沈氏也去看过几遭呢，闻言笑道，&ldo;小姑娘家，又是头一年来北昌府，过年事情又多，兴许才病的。&rdo;何老娘叹道，&ldo;孙媳妇看着，比你年轻时可要胖一些的，又是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不如咱们这老的康健。&rdo;沈氏笑，&ldo;这如何一样，余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自幼也娇弱些。我那会儿虽看着瘦，可自小到大，纵不必下田种地，家里一应事也要做的。&rdo;何老娘与沈氏道，&ldo;待有人沙河县，给咱们丫头捎个信儿，再让咱们丫头帮着买些上等红参吧，到时捎回来，你给孙媳妇送去，叫她瞧着调理调理身子才好。&rdo;&ldo;我跟母亲想到一处去了。&rdo;何老娘一笑，同沈氏商量起卜算吉日的事来。因着今年是秋闱之年，阿冽是想下场试一试的，成不成，攒些经验也好。所以，何老娘就道，&ldo;最好是定在上半年，上半年把亲事成了，也旺一旺阿冽，兴许就双喜临门了哪。&rdo;沈氏也挺愿意早些抱孙子的，笑道，&ldo;阿冽今年也十七了，他生日大，五月的生辰，周岁十七，成亲也不小了。&rdo;此事与何恭一说，何恭道，&ldo;倒不若将亲事定在阿冽秋闱后，今年阿冽要用心功读呢。&rdo;沈氏嗔丈夫一眼，&ldo;阿冽毕竟才十七，这秋闱，又是头一年，能中自然好，倘中不了，岂不扫兴。&rdo;何恭笑道，&ldo;这可怎么了，余巡抚相中的是咱家的人品，阿冽还小呢，中不了是正常的，今年只是试一试。&rdo;&ldo;母亲也说上半年好。&rdo;何恭便不再坚持，笑道，&ldo;那就上半年吧。&rdo;沈氏笑，&ldo;这也得跟亲家商量呢，看亲家的意思吧，咱们把吉日投出来，就看亲家选哪个了。&rdo;何恭点头，&ldo;是这个意思。&rdo;投吉日什么的，沈氏何老娘一并去北昌府最有名的庙里请的高僧给投的吉日，今年也奇，最好的日子在四月，除了四月，再选吉日就得明年了。何老娘便同高僧道，&ldo;既如此，明年的吉日也帮我们卜几个吧。&rdo;自来没有投吉日投一个的理，总得多投几个让亲家选呢。待投吉日回家，又从黄历上翻了个好日子，将吉日给余家送了去。余太太拿到这吉日也有些犯愁，同余巡抚商量，&ldo;四月就有点儿赶了，大妞还有嫁妆没送过来呢。&rdo;余巡抚道，&ldo;那就另挑一个。&rdo;余太太道，&ldo;大妞今年也才十六，到底小了些，还是明年吧，明年大妞就十七了。我听说，孙女婿今年想秋闱下场试试，这要忙亲事未免分心，让他专心攻读吧。&rdo;余巡抚也应了。余家选的明年三月的日子，何家也没说什么，毕竟，今年四月办亲事，也的确是有些急了。何恭见老娘不大乐，便道，&ldo;余姑娘比阿冽还小一岁呢。咱们子衿，十八上才成的亲，将心比心，亲家也是愿意闺女多留两年的。&rdo;沈氏笑，&ldo;是啊，说余姑娘嫁妆还没运过来呢。&rdo;何老娘不乐也没法子，从来投吉日是男方的事，但选哪日成亲可就是女方的权利了。见孙子一时半会儿的也成不了亲，何老娘干脆就准备去沙河县住些日子了。她老人家理由还挺充分，&ldo;我去看着买些红参，给孙媳妇补补身子。&rdo;沈氏笑，&ldo;老太太想去就去，又不是外处，子衿那里，孩子也多，您不在还真不成。&rdo;&ldo;可不是么！&rdo;何老娘笑眯眯的拍拍儿媳妇的手，道，&ldo;家里的事，你就先看着些，要有什么办不了的，只管让人给我送信去。&rdo;&ldo;成。&rdo;何老娘要去沙河县，却不有合适的人去送，倘让阿冽一人去，何恭有些不放心。干脆，何恭想着衙门里也不忙，请几日假，送母亲过去。沈氏想了想，道，&ldo;阿念他们在沙河县好几年了，咱们也没去过，不若学里给俊哥儿请上几日假，再叫上阿冽，我也跟着，咱们一并去看看。&rdo;何恭笑，&ldo;也好。&rdo;何恭原是想请假，学政大人闻知此事后笑道，&ldo;正想着挑几个县看一看县学情况如何，今年秀才试，考察一下他们各县文教。就劳敬谦去沙河县看一看，介时回来给我写一份县学的分析文书给我。&rdo;敬谦，何恭的字。何恭连忙谢过学政大人，学政大人笑，&ldo;咱们又不是外人。&rdo;原本俩人关系便处的不错，何恭性格温和，如今又与巡抚大人家结了亲，一点小事，学政大人自然会给何恭方便。何恭向学政大人道了谢，想着，这回可以在闺女家多住些日子了。兴哥儿刚到姐姐家没几天，一来就跟姐姐说了，&ldo;祖母说，今年要忙大哥的亲事，就不过来了。&rdo;何子衿还问，&ldo;亲事定在哪天？&rdo;兴哥儿也不晓得，道，&ldo;还没算出来哪。&rdo;何子衿就琢磨着，得给阿冽预备成亲礼。结果，成亲礼还没预备，一家子就到了。何子衿见娘家一家子就有些晕，尤其是，她爹怎么有空啊，何恭笑，&ldo;奉学政大人之命，过来看一看沙河县县学的教学如何。&rdo;何子衿忙请一家子进屋里说话，俊哥儿一路上都看直了眼，道，&ldo;姐姐，这县衙可比咱家大多了。&rdo;沈氏笑，&ldo;真是傻话。咱家就三进宅子。&rdo;俊哥儿道，&ldo;比咱们碧水县县衙也大。&rdo;丫环捧上茶来，何子衿笑道，&ldo;沙河县别的不说，地方大，房子也就盖得大。&rdo;又问爹娘一路上可好。沈氏笑，&ldo;都好，我们坐车来的，路上的雪开始化了。&rdo;俊哥儿很遗憾的插嘴，&ldo;要是早些，还能坐雪橇来着。&rdo;阿冽道，&ldo;你想坐雪橇，等冬天下了雪，我带你来就是。&rdo;&ldo;真的？&rdo;&ldo;自然是真的。&rdo;阿冽道，&ldo;你年纪小，才不叫你去帝都的。来姐姐家就两日车程，方便的很。&rdo;俊哥儿很是高兴，同姐姐道，&ldo;姐，等冬天我再来啊。&rdo;&ldo;只管来，你来我带你去河面儿上滑冰，还能冰钓。你问问祖母，冰钓可有意思了，带着大帐子出去，现成钓了鱼，再在岸边就杀了做全鱼宴，又鲜又肥。&rdo;俊哥儿吸吸口水，&ldo;这会儿说得我就馋了。&rdo;何子衿笑，&ldo;春天的鱼也好吃，一会儿做来你尝尝。&rdo;又让丫环传话，让四喜去接龙凤胎和兴哥儿纪珍过来。阿念这位县尊老爷听说岳父岳母来了，也忙从前衙过来了，阿念给何老娘、岳父岳母的行了礼，笑道，&ldo;前些天学政大人给县里发公文，说要着学差大人过来检查县学的教学，我就想着，是不是岳父大人呢。&rdo;何恭笑道，&ldo;一并送老太太过来。&rdo;何子衿问阿念，&ldo;你怎么没与我说？&rdo;&ldo;要万一来的不是岳父大人，岂不让姐姐失望。&rdo;阿念的确没料到是何恭过来，主要是，兴哥儿来了就说祖母今年要忙阿冽的亲事不过来了，阿念以为阿冽亲事在即，那么，岳父定也不会出远差的。不想倒是一家子过来了，那么，阿冽的亲事可能不是定在近期。阿念立刻想通此节，笑与子衿姐姐道，&ldo;中午给祖母、岳父、岳母接风，把三姐姐一家和阿仁哥一家都请来，咱们热闹热闹。&rdo;何子衿笑道，&ldo;我晓得，再去一品斋里定两只烧鹅。&rdo;与何老娘道，&ldo;一品斋是今年新开的，祖母还没吃过他家的菜，唉哟，委实不错，尤其是一道炖大鹅，香的了不得。用大铁锅炖，一大早上就炖上了，炖到中午，软烂腴香，都说好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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