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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见他下了马车，后面一辆马车上的宦者立即让马车停下，上前去迎。长右挥开宦者搀扶的手，自己一掀长袍，抬腿踩上车辕。这一辆马车从外表看很普通，可内里却比廖停雁那辆马车更为华丽舒适。上了车后，长右直接坐下，一抬手扯掉了头上的帽冠，随手扔在一边。

&esp;&esp;在他身后上车来的宦者正是使者中的总管，这会儿小心地跪坐在他脚下，给他倒了杯冰过的酒。

&esp;&esp;长右接过，仰头一口喝掉，另一只手还摆弄着一把扇子。

&esp;&esp;宦者继续为他斟酒，小心道：“陛下，您何必如此……”

&esp;&esp;他话未说完，一把扇子扔到面前，动静不大，却硬生生吓得他噤了声。长右声音随意，“扇风。”

&esp;&esp;伺候了他这么久，宦者清楚他的性格，知晓他此刻不想听到人说任何话，便紧紧闭嘴，拿起扇子老实替他扇风。

&esp;&esp;这位化名长右，还扮成个宦者去伺候人的，正是当今皇帝陛下司马焦。这回之所以来了这么多人，与其说是迎接廖停雁，不如说是为了保护司马焦。

&esp;&esp;前阵子司马焦在宫中待的烦闷，忽然想外出走走，众位臣子自然是诚惶诚恐，不同意皇帝如此轻率离开洛京，然而这位皇帝，是个极度不喜欢他人反对自己的专横之人，杀了几个人后，他仍旧是一意孤行出了宫。恰好听说了河下廖美人的名声，司马焦来了兴致，干脆转道河下，去把人接来，又心血来潮扮成这样去接近。

&esp;&esp;司马焦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如此扮成个宦者行径，若被大臣知晓，定然又是他荒唐事迹中的一笔。

&esp;&esp;“廖停雁……”长右——司马焦忽然自言自语道：“她不错，合我的眼缘。”

&esp;&esp;替他扇风的宦者心下一动，这廖女郎，看来是要受宠一段时间了。不过他并不急着巴结，毕竟谁知道这廖美人能活多久呢，他们这位陛下喜怒不定，说不定过两日，那廖女郎无意间做点什么让陛下不高兴的事儿，陛下能在半路就直接给她扔到山林里喂野兽去。

&esp;&esp;对此毫无所觉的廖停雁睡了个午觉，睡得腰酸背疼。马车里就她一人，她龇牙咧嘴地揉腰捶腿，又转了转脖子。路况差，马车减震效果又不是很好，真是遭了罪了，也不知道还要这样赶多久的路。

&esp;&esp;还好她不晕马车，否则吐个昏天暗地，那才是真惨。掀开帘子，外面的景色廖停雁已经认不得了。不知道是哪一处的官道，路边几乎没有行人，远处起伏的山峦青翠，有微风徐徐，已经是下午，没有中午那阵子热。

&esp;&esp;见她醒来，有两位女奴上来伺候她梳洗。这回上洛京，只有她孤身一人，本想带几位家仆，谁知那摆着张笑脸的老宦者看着好说话，拒绝的却干脆，没办法，廖停雁只得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免得多几个人去送死，都是伺候自己有些时候的老人了，还是留在河下安享晚年吧。

&esp;&esp;临近傍晚时，到了驿站下榻，廖停雁在房间吃完饭早早就睡了，马车上毕竟没有床来得舒服，躺到床上她才觉得放松下来。

&esp;&esp;司马焦换了身衣服，斜倚在长榻上，透过窗望着对面廖停雁紧闭的房门。

&esp;&esp;“她一个女郎，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怎么如此冷静？”司马焦无聊地晃着长腿，“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吗，明明看上去是个弱不禁风的贵族女郎，还是说，我的凶名还未传到河下？她怎么还能睡得着？真是奇也怪哉。”

&esp;&esp;廖停雁不仅睡得着，还睡得很好。因为入睡前，女奴们给她房里捧了一盆冰。

&esp;&esp;吧。

&esp;&esp;“听说陛下喜爱杀人。”廖停雁说道：“我前些时候遇到山匪袭击，亲眼看到他们杀人，场景可怖，回家后，我半个月没能沾荤腥，闻到肉味便想吐。”

&esp;&esp;司马焦：“……”

&esp;&esp;廖停雁凑近他轻声问：“陛下杀人时，会让后宫美人们前去围观吗？若是不强逼我去看，那倒是还好。”

&esp;&esp;司马焦噗嗤一声笑出来，“女郎好怪，说起陛下杀人，女郎既不奇怪陛下为何杀人，也没对那些被杀的人露出同情之色，听闻女郎是个善心人，你不想劝阻陛下杀人吗？”

&esp;&esp;有什么好奇怪的，神经病杀人需要理由吗？还劝神经病不要杀人，她说不定自己都快死了，想那么多干嘛。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不要给别人乱添麻烦，原著女主身份可不代表她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己都救不了，救个屁旁人。

&esp;&esp;廖停雁叹了口气，对这位过于天真大胆的年轻宦者说：“听我一句劝，做自己份内之事，不要多管闲事，如此才能活得长久。”

&esp;&esp;

&esp;&esp;司马焦还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等到离开廖停雁的马车后，就压抑不住地笑起来。

&esp;&esp;可笑着笑着，他又沉下脸，皱起眉神色渐渐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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