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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世榜恭谨地点头。窦昭去了纪氏那里。邬善被家里人接回去过年了，太阳暖洋洋地晒在院子里，窦政昌一个人由贴身的小厮服侍着在院子里写春联。这是从窦焕成那辈传下来的规矩。窦焕成六十岁时致仕回家。在别人看来，他少年中举，子孙满堂，耳顺之年依旧耳不聋眼不花，是个有福之人。因而每到春节，就有很多亲朋故旧来求春联，想沾沾窦焕成的福气，求个好兆头，窦焕成本是个热心乡邻之人，自然是有求必应，自备纸墨为别人写春联。时间一长，来求春联的人越来越多，窦焕成精神不济，两个儿子、三个孙子都帮着写春联，后来发展到窦家的子弟只要字练到了小成，就可以在春节的时候给乡亲们写春联，这也成为窦家子弟学业是否有成的一个重要标志。去年窦政昌、窦德昌兄弟俩就有资格写春联了。窦昭奇道：&ldo;十二哥呢？&rdo;窦政昌满头大汗，趁抬头答话的空当拽了块帕子擦着额头：&ldo;四妹妹来得正好，快帮我去找找芷哥儿‐‐我们两个今天要写四百幅春联呢？我一个人怎么写得完？&rdo;那汗也不知道是急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窦昭笑道：&ldo;等我去给六伯母请了安就帮十一哥去找人？反正十一哥也不帮在这一时。&rdo;正屋暖帘一晃，采菽笑着走了出来。她曲膝给窦昭行了个礼，笑道：&ldo;太太说好像听到四小姐的声音，我们还都道是太太听错了，没想到真是四小姐来了。&rdo;一面说，一面转身掀了暖帘请她进去，&ldo;崔姨奶奶可好？四小姐上次送给我们太太的水仙和腊梅全都开了，满室的清香，太太不知道多喜欢呢！&rdo;因为纪氏的缘故，六房的丫鬟、婆子都很尊敬崔姨奶奶。&ldo;她老人家挺好的。&rdo;窦昭说着，和采菽进了厅堂，迎面就看见了自己上次送来的两盆腊梅，黄色的花朵晶莹剔透，像上等的黄玉雕成，清冷而幽静。内室的暖帘大开，采蓝服侍穿了桃红色宝瓶纹妆花褙子的纪氏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她只披了件青莲呢的斗篷，握了她的手嗔道：&ldo;这孩子，也不多穿点。手冷冰冰的。&rdo;叫丫鬟把自己的手炉拿给窦昭，然后和窦昭进了内室：&ldo;我正要去你那里。&rdo;然后问道，&ldo;你们那边的年事货可准备齐全了？&rdo;&ldo;有崔姨奶奶，自然是早就准备齐全了。&rdo;窦昭笑着，和纪氏上了炕，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跟纪氏讲。纪氏笑道：&ldo;你这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收留了她们姐妹，于你的名声有好处，这样的事，你以后要多做才是。纵然一时收进来的人不省心，过了那风头，也有办法打发出去。不必担心。&rdo;又道，&ldo;至于铺子，开始倒贴几千两银子也无妨，只要你出嫁之前能保本就行了。我们也不图那个收益。&rdo;倒全图名声了。窦昭汗颜。纪氏呵呵地笑，问她：&ldo;二太夫人那里，你可曾亲自去禀一声？&rdo;&ldo;先去的二太夫人那里，才来的您这里。&rdo;&ldo;那就好。&rdo;纪氏笑道，&ldo;年纪大的人，最忌讳小辈不把她放在眼里，你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多跟二太夫人说。&rdo;窦昭早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笑吟吟地点着头。等她从纪氏的屋里出来，窦德昌已经回来了，正埋头和窦政昌一起写春联。&ldo;十二哥是从什么地方溜回来的？&rdo;窦昭看着阳光和煦地照在他们身上，过去帮他们磨墨，随便也晒晒太阳。&ldo;我去茅房了。&rdo;窦德昌道，&ldo;哪也没有去。&rdo;真的？窦昭朝窦政昌望去。窦政昌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怒气，却道：&ldo;他早回来了！&rdo;这家伙搞什么鬼？这些日子都神神叨叨的。不过，有窦启俊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窦昭在心里嘀咕着回了西府。过了元宵节，别刚毅也过了七七。别氏姐妹收拾了一番去了西窦。甘露和素绢忙过来帮她们收拾东西。窦昭见她们虽然没有着红，却也没有戴孝，道：&ldo;东府那边的二太夫人规矩有点大，其他的你们倒不用太在意。&rdo;当时求窦昭帮忙的时候陈曲水曾打听过窦昭，她们对窦家的情况也有些了解。别素心和别素兰连声应喏，两人换了月白色细布小袄，去了崔姨奶奶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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