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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尽言被聂芸揭了老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有些嗔恼地看了一眼聂芸，不过聂芸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俞思冕。俞思冕有些意外地看看自己怀里的船模，又看看莫尽言，莫尽言的耳朵已经红了，他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耳朵，转过身去端药碗，粗声粗气地说：&ldo;俞大哥，药凉了，来喝药吧。&rdo;俞思冕微微一笑：&ldo;好。&rdo;跨出门来喝药。聂芸掩嘴一笑，然后挽起竹篮，略一欠身：&ldo;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做饭去了，先走了。俞公子看起来似乎好多了，我让祖父一会儿再来替你瞧瞧，看是不是要减一下药的剂量。&rdo;俞思冕连连摆手：&ldo;我已经能行动了，一会儿让小莫陪我去你家吧，老让聂大夫亲自上门，我这心里很过意不去。&rdo;&ldo;也好。&rdo;聂芸点点头，满面笑容地离开了。莫尽言看着聂芸款款而去的窈窕背影，心里没来由有些堵得慌，好像自己珍藏的一个什么宝贝被人窥探了去似的。他转过头来看俞思冕，俞思冕正好将药汁一饮而尽，放下碗来，脸皱成一团，咂巴了一下嘴：&ldo;好苦！&rdo;莫尽言连忙给他端水喝，一边想，今晚上去下网，明天卖完鱼给他买点饴糖吧，吃完药后吃糖，就不会苦了，小时候爹爹也是这么照顾自己吃药的。俞思冕喝了口水，将满嘴的药味冲淡一些：&ldo;谢谢你啊，小莫。&rdo;他晃晃手里的船模。莫尽言窘迫地笑了一下：&ldo;不是说宝剑赠英雄，那什么酬知己么？&rdo;俞思冕点头赞道：&ldo;说得好！幸得小莫兄弟垂青，以后我要好好保管它。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着它。&rdo;莫尽言看着他一脸的笑模样，不禁怅惘起来，俞思冕的伤势渐渐好了，他就要离开了吧。转念又想，离开也好，自己就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怪想法了吧。他止不住脸上发烫，转过身去收拾渔网，然后准备做晚饭。吃味刚出了糖果铺子，便被一个人拉到了街角处。莫尽言一看，是江对面村子的陈平生，这人也是个打渔的，年纪比莫尽言大上好几岁。莫尽言父亲去世之后，为了生计，便独自出江打渔，陈平生欺他是个小孩，伙同他们村另外几个打渔的小后生想要给莫尽言来个下马威。莫尽言撒下去的渔网，没等他自己收网，他们便赶在莫尽言之前，将网上的鱼全都摘下去了。莫尽言连续三天都空手而归，觉得有些奇怪，到了第四天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他一声不响地收了渔网，不再撒网，每天划着小船在江面上，等这几个人一下网，他便去收鱼，人往这头追赶，他就往那头跑，一连收了七天都不撒手。那些人怎么会吃这种亏，便扬言要教训他。莫尽言只有赤条条一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身无挂碍，拿出拼命的架势要跟陈平生奉陪到底，陈平生到底家有老母，不敢胡来，这才主动跟莫尽言认了错，道了歉，自此以后两方人士才和平共处下去。莫尽言跟陈平生顶多就是在江面上或者市集上碰上的时候，动动嘴皮子互相挖苦一番，此外还没有旁的交情。莫尽言斜睨他：&ldo;你拉着我干嘛？&rdo;陈平生讪笑道：&ldo;你小子行大运了，你刚才碰到的人知道是谁吗？&rdo;莫尽言翻个白眼：&ldo;鬼才知道。&rdo;陈平生也不气恼，神秘兮兮地说：&ldo;我告诉你，莫尽言，刚才那个是芳香楼里的殷妈妈。她手里管着一大群姑娘，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都有，个个都好看得不得了。&rdo;莫尽言对芳香楼略有耳闻，是这儿最大的也是唯一一家青楼：&ldo;关我屁事！&rdo;&ldo;嘿，你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对吧，所以见了那么漂亮的女人都无动于衷。&rdo;陈平生猥琐地上下打量了莫尽言两圈，&ldo;要是殷妈妈往我身上撞那么一下，我一个月都不舍得洗澡了。&rdo;莫尽言对陈平生的猥琐样子嗤之以鼻：&ldo;就你那点出息，所以这个年纪还没娶婆娘吧。&rdo;打渔的人家贫，陈平生家更甚，他上面有个老母，还有个智力低下的弟弟，一家三口都指着他一个人赚钱养活，哪里有闲钱给他娶亲。陈平生被戳了痛处，不由得跳起脚来，指着莫尽言说：&ldo;我、我、我，哼，我看你小子才不正常，对着女人都没反应，我看你是不举吧。&rdo;莫尽言翻个白眼，扭头走了，男人对举不举这回事都介意，但是莫尽言还算不上是个男人，只是个小少年，所以对这事没有多大的反应，况且举不举也不能当街扒了裤子来证明。陈平生说的这话在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影响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难道真的不正常，对着那么漂亮的芸姐姐，欢喜心是有的，但是从未有过半分亵渎的心理，倒是对着俞思冕这个男人，自己的身体却时不常会有反应。想着俞思冕的样子和笑脸，不由得口干舌燥，心里又快乐又甜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回去给他送糖去。回到家，发现聂芸正在自己家里帮着晾晒衣裳，莫尽言看了一圈，不见俞思冕的身影。他站住了：&ldo;芸姐姐，你来了啊？&rdo;聂芸回过头来对着莫尽言一笑：&ldo;小言你回来了啊，早饭我帮你做好了，在锅里热着，你去吃吧。俞公子已经吃过了。&rdo;莫尽言眼圈一热，喉头一哽，心里那份慌张又多了些，芸姐姐果然是为着俞思冕来的。之前爹爹刚去世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聂芸怕他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经常来帮他做饭洗衣，后来他长大了些，聂芸就不再来了，可是如今居然又来了，这必定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是帮俞思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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