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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3页）

&esp;&esp;如果是四年前的乔芝月，她绝对不会这样卑微自省。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事，她心力交瘁，也终于认清了，她这一辈子，亏欠最多的人就是许箴言。

&esp;&esp;除了给他生命，他们做父母的，好像一直在以他们的自以为是伤害他。

&esp;&esp;程安好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结果单，然后扔在病床上。

&esp;&esp;“结肠上的息肉是良性，死不了。”

&esp;&esp;她声音凉薄，没太多感情。

&esp;&esp;她也不会告诉他，当医生宣布不是恶性肿瘤时，她心里松了多大一口气。

&esp;&esp;许箴言颔首，手握那张结果单，指节紧绷着，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esp;&esp;“眠眠呢？”

&esp;&esp;“昨天晚上见过你，让我哥带走了。”

&esp;&esp;小孩子不适合长期待在医院。

&esp;&esp;他轻嗯了声，又没了后文，房间一时陷入静默。

&esp;&esp;最后是程安好忍无可忍，直截了当地问他：“许箴言，你不解释一下？”

&esp;&esp;“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想演苦肉计？还是想一命换一命？”

&esp;&esp;他笑容苍凉，干涩的唇艰难蠕动，低声反问，问她也问自己。

&esp;&esp;“一命换一命，你就能不计前嫌吗？”

&esp;&esp;“而且，不也没成功吗？”

&esp;&esp;听他这样自暴自弃的态度，程安好毕竟在医药领域工作，与生命打交道，职业习惯和私人情感让她忍无可忍。

&esp;&esp;她伸手，推了他一把，却不想，从前坚硬挺拔的身躯变得这样弱不禁风，她轻轻一推，他皱眉，吃力地背靠床头，鼻息微重地喘气。

&esp;&esp;程安好指尖微颤，仓促收回。

&esp;&esp;“许箴言，你病得不轻！”

&esp;&esp;他不语，身体缓过刀口的疼痛，再次对上她的眼，一时恍然。

&esp;&esp;“离婚协议书签好带来了吗？”

&esp;&esp;听他说出这句话，程安好心一沉，望着他，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esp;&esp;“抱歉，走得太急，忘了，我这就回去，把它带过来。”

&esp;&esp;“许箴言，我发现不是你病了，是我。”

&esp;&esp;“我有病才急急忙忙从南方赶到北方，特意来看你这幅不欢迎的嘴脸。”

&esp;&esp;说完，她转身，甩门而出。

&esp;&esp;她紧抿双唇，面色沉郁地准备离开时，一直在坐在门口守着的乔芝月拉住她。

&esp;&esp;“小程，别走。”

&esp;&esp;“我知道，之前我跟阿言他爸做了很多错事，但那些，不该许箴言去承受。”

&esp;&esp;“你不知道，他这些天有多难过。他想见你，又怕你见到他会难受。”

&esp;&esp;“他一直是闷声不吭但很有担当的孩子，他要是故意说了伤害你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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