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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在动着那些念头的时候一直都在透过玻璃的倒影看着他,几乎是死死盯着他,很失态的举措。“我在想一些事情。”于是吐了口烟喷在玻璃上,以此遮去他望着我的那道视线。“想什么事?关于你刚才跟那个人谈的交易么。”“算是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拿我去交换那块锦帛。”我愣了愣。随即笑笑,用力吸了口烟:“你是不是又用你的读心术了。”“人的思想是无法被读取的。”那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还没问出口,他走到我身边抓住我头发,将我的脸转向他:“对于你,只需要明白为了你所需要的,你会为之做任何事,就够了。”“你弄疼我了。”我皱了皱眉,把烟灰掸在他手指上。他松开手退开一步,在我身后坐了下来。“况且,你并不打算瞒我。”“你怎么知道?”他朝脑子的位置轻轻指了指:“如果你想隐瞒,在我问你的同时你的这个部位就已经开始替你想好一千个合适的理由,以说服我在误解你的为人。”这话令我忍不住大笑出声,几乎忘了背上的痛。“你介意么。”然后我回头问他。他捻着他脸侧长长的发丝看着我,笑笑:“我只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即使我拿你去做交易,你也无所谓?”“无所谓。”“如果这么做的人是艾伊塔呢?”他没有回答。“算了,其实我和她没有太大区别。”“确实如此。”烟头烫到了我的手,我手指微微抖了下,从衣袋里又抽出支烟续上火,轻轻吸了一口。“所以,与其瞒着然后很快被你看穿,还不如坦白承认比较好,我是这样想的。”“你总是这样明智,a。”“谢谢夸奖。”“但为什么要拉上那个男人。”目光再次转向窗外的时候,听见斐特拉曼又问。“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安全感?”“油王这个人,太隐秘,势力太强。一个连联邦调查局也查不出多少背景资料的人,他同我做交易,就好像一只大象在跟一只蚂蚁做生意。高兴了,也许他会奖励给蚂蚁一粒花生,但如果他决定不付出任何代价地从蚂蚁手里得到些什么,蚂蚁是连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的。”“所以你觉得那个人可以给你安全感?”“安全感?”我挑了挑眉,从玻璃的倒影中看了他一眼:“我从来没有信任过这个人。”“不信任为什么要合作。”“因为他可以起到一个化学效应。”“化学效应?”“就是某种变异的作用。”我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睛:“小钱说过,我同他的关系,就像老鼠同猫。所以,当老鼠在同另外一只老鼠做交易的时候,猫会在一旁看着,并且带着它的爪子。”“你想利用他破坏这场交易?”“这场交易只是我得到那块锦帛的契机,而能让我最有效利用这个契机的人只有小钱。他可以保障交易安全稳妥地进行,也可以保障交易的中断。”“为什么要中断?”“因为……”话还没出口,突然一阵电话声响了起来,打断了我俩的谈话。我按捺着突然加快的心跳朝那架不停响动的电话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它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辆黑色悍马从北边那条路上缓缓驶了过来,车牌号和电话里说的一样,应该是过来同我交易的人。但车到我附近却没有停,只闪了两下车灯,然后径直朝前又开了过去。我迟疑了下发动汽车跟上。“a,怎么回事,位置有变。”耳麦里听见小钱问我。到底是联邦调查局的东西,很小的一块隐匿在耳朵背后,同肤色相似,佩戴着几乎毫无感觉,而声音却是无比清晰。“不知道,他们好像不准备停在这里。”“先跟过去看看,我们会一直追踪着你。”“好。”清晨四五点的空气冷得像块薄冰,从车窗里钻进来,刮在我一夜未睡的脸上,冻得我连打了几个冷颤。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的路上看,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我想小钱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临走前他一边将□装到我身上,一边跟我反复保证过,他一定会让他的人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以最安全的方式跟踪我,直到确定我们交易完成。我想我实在不应该怀疑他的信用度,以及他对那块锦帛的关切程度。但不免总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干我这行干久了,缺乏安全感已经成了由内而发的一种习惯,在一切没成定数之前,我很难让自己安下心来,况且眼下又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变故。红灯亮起时前面的悍马停了下来,我趁机靠近仔细看了看那部车的里面。里面只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一身阿拉伯长衫,头上裹着黑色纱丽,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男的则穿着西装,肩膀上挎着只包,想来包里应该装着那块锦帛的剩余部分——那最为关键的中间段部分。其余部分现在则都在我手里,因为除了最初他们寄给我的那小块锦帛外,昨天下午我又收到了他们给我的另外一块锦帛。当时它被装在一只月饼盒里,同第一块锦帛一样,油王以这样的方式证明了锦帛的其余部分的确都在他手上。而收到东西后,我曾试着拼接过它们,但没成功,两块不是一个部位的整体,中间那块被裁掉了,在我手里的两块帛一个东一个西,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意识到我的视线,那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拨了几个数字。随即我听见小钱昨天给我的那部手机铃响了起来。接起,听见那男人对我道:“不好意思,计划得做一点点改变。”我认出这是那天在汪爷爷家时最先给我打电话的那名男子的声音,原来今天被派来同我做交易的人就是他,难怪他比以往那些同我联络的人知道得都多。“什么意思。”透过车窗看着他,我问。“我们保障了你的安全感,所以也希望你能保障一下我们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跟着我们把地点错开一点,这样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比较公平。你觉得呢?”“你是怕我在交易地点做什么手脚么?”他笑笑,没有回答。“也好。不是太远吧。”“不远。”“是随机吗?”“你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我刚看到你们打左车灯。”“是,直走要上高架,我想我们不需要走那么远。“那我们能不能往东开。”我的话令他再次回头朝我微微一笑,然后遮住话筒,他对身边那女人说了句什么。这时绿灯亮起,悍马启动后没有如方向灯所示的大转弯,而是左拐往东面的小马路上开了过去。“如你所愿。”手机里再次传来那男人的话音。我点点头。收了线慢慢在后面跟上,一边回头朝躺在后车座上斐特拉曼看了一眼。他躺在那里已经有两个多小时没有动过了,好像死了一样,为了更真实化,我给他注射了适量的麻醉剂,这剂量会令他在两三个小时里维持昏睡的状态,以免被对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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