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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见他这般，倒也没怎样，见门口炭盆子里有些未烧的炭，过去寻了一根儿拿在手里，跟伙计道：&ldo;先借张纸来用。&rdo;那伙计本想把她赶出去，可见他的穿着，不像个穷酸，虽说不多华丽，可瞧得出家里头不差，更何况，还带着个小厮呢，虽说他安记没什么可怕的，可东家以前说过数次，做买卖和气生财，故此，伙计忍了忍，出去从茅厕里寻出一张草纸来给她。三娘倒也不嫌，把草纸铺在那边儿空着的条案上，略想了想，手里的炭落在纸上，不一会儿功夫，一幅简单的男女交，欢图就成了，虽说线条粗糙，却分外香艳。伙计张着嘴盯着那张草纸，半天方回过神儿来：&ldo;公，公子……&rdo;话都有点儿不利落了，这伙计在安记可有些年头了，深知道这春，宫画手难求，要说那些留在京里的举子们，也有不少能诗会画的，可都是些假正经，让他们买这个看成，让他们画，还不如杀了他们更快些。有些民间的落魄画手，倒是恨不得揽下这个活儿，可那点儿画技实在上不得台面，故此，这春，宫虽卖的好获利最丰，画手却难寻，且那些画手就算能画，也画的奇慢无比，非得三催四请。可这位别瞅着不起眼，这手底下真麻利，三两笔画出的东西，就如此像样儿，若是费心画出来，还用说吗。伙计刚才还嘟噜着的一张脸，立马阴转晴了：&ldo;哎呦喂，恕小的眼拙，没瞧出公子还有这般大才，您请在这里稍带片刻，待我回了我们掌柜的再做道理。&rdo;三娘知道他做不了主，点点头，那伙计手里拿着那张草纸，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去了前头，不大会儿，那个蓄着三绺山羊胡的老学究走了进来。老学究照例打量三娘一遭，慢条斯理儿的道：&ldo;公子好画技，只公子毕竟是新画手，即便画技超然，这一百两的酬劳，小号也着实给不得。&rdo;三娘顿时就明白了，这老学究杀价来了，三娘心里头琢磨，若是他们无心，自己便一钱银子恐也卖不出，既来杀价那就是有行情，想要自己画的东西，这开头要是价钱低了，以后再想涨可难了，这就是买卖，紧俏商品，坐地起价也应该。想到此，三娘笑了：&ldo;一百两自是不成的。&rdo;说着伸出两根手指：&ldo;我画一册要二百两酬劳，低于这个数不成。&rdo;老学究捋了捋胡子道：&ldo;公子可真是狮子大开口，现如今莫说京里，便是南边儿那些知名的画手，画一册也不可能拿到二百两酬劳，公子一个新入行的，小老儿说句不怕公子恼的话，便是五十两银子，也只我安记给的出。&rdo;三娘道：&ldo;不瞒掌柜，我不缺这五十两银子使唤，若费一月功夫，只拿五十两银子，我倒宁可躺着看书，岂不自在，劳这些神作甚，既谈不拢也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本我买了，守财，给银子。&rdo;守财在外头听见，忙颠颠儿的进来，听说五两银子，瞟了眼三娘手里的书，封皮上连个字儿都没有，守财心说，什么书这般贵？竟值五两银子，见三娘的脸色，只得从荷包里取出五两一锭的银子给了伙计。三娘也不再多留，袖了书册，迈脚往外走，眼瞅就要出了小院的门，三娘在心里头数着，一步，两步，三步……果然，听见老学究道：&ldo;公子且慢一步。&rdo;三娘嘴角扬了扬，心说，不怕你不上钩，三娘转过身来：&ldo;掌柜的还有甚指教。&rdo;&ldo;指教不敢当，请公子内里里头奉茶，再商议商议。&rdo;三娘自是不会推辞，跟着他进了侧面的小茶室。老学究不过想拿捏她一下罢了，岂肯真放走这天下掉下来的人才，春，宫这东西虽说不能明儿面上卖，可比什么书都有销路，不论举子秀才还是京城各府的达官显贵，便是皇城里的万岁爷都稀罕这物件儿，若她果真善绘，莫说二百两，便再翻一翻也是值的。只未想，瞧他年纪不过十七八，便这般精明，自己拿捏不住她，又一想，她这穿着打扮虽算寻常，气度瞧着倒像个世家公子，想来家有恒产是个不愁吃喝花用的主儿，五十两银子自然瞧不进眼里，只这二百两给他不难，话却要说在前头。掌柜的想好了，跟三娘道：&ldo;公子便善绘，这绘出来的好坏且不论，得卖得出去才成。&rdo;三娘心里暗道，这老头真真狡猾，不过她倒不愁这个，她手里这本都让伙计吹上了天，自己画的，至少比这个强多了，自己是没画过，可架不住见得多啊！现代的那些，随便画出来几分，估计这帮古人都能得血脉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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