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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4（第2页）

&esp;&esp;也就一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她怜惜地用微热的手指碰了碰小姑娘的眼睛，指腹下的皮肤光滑，微微肿起，平日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泛着红，一副强撑苦楚的模样，你看，你的眼睛都肿得和核桃差不多了，怎么不拿冷水敷一敷？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esp;&esp;碧桃闻言，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了她的好意，说道：姐姐，我是来收拾东西走的。

&esp;&esp;走？年长的侍女迟疑片刻，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是不是有谁欺负了你？

&esp;&esp;不是的，王府的人都对我很好，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esp;&esp;那双杏眼肿成了核桃眼，碧桃感觉眼眶周围胀得难受，拼命向里挤压，挤得眼睛干涩，被风一刮，就是针扎般的痛意，热腾腾的泪水差一点就跟着寒风滚了出来。

&esp;&esp;她吸了吸鼻子，鼻尖还有点红，分外可怜，却不肯透露半点缘由，只在那里闷着。

&esp;&esp;嗯，我捡到一只小猫，因为它很怕生，又受了伤，不肯让我离它太远。碧桃低咳两声，眼神飘忽，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隐隐还透着一股哀愁，它没有家人，但是它喜欢和我在一起，也喜欢我口中所描述的，我的家乡。所以我要带它回去，去看它想看的春花秋月。

&esp;&esp;年长的侍女这才缓和了神色，好奇道：是什么颜色的猫？

&esp;&esp;黑色，稍有不注意就会融入黑夜，彻底消失。

&esp;&esp;碧桃感觉眼睛一酸，喉咙处仿佛也塞进了一团咽不下去的绒毛，迫使她发出了颤抖的、有点哭腔的声音，于是她只好抬起眼睛，勉强将那些眼泪都憋了回去。

&esp;&esp;别哭呀。侍女用手轻轻地触碰她的眼角处，问道，你今日就要离开吗？

&esp;&esp;来不及好好地和你们道别，实在抱歉。碧桃忽然拍了拍圆鼓鼓的脸颊，强打起精神，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与老爷、少爷，小姐们辞别后，就要踏上返程的路了。

&esp;&esp;她先去找了这王府的掌权人，镇峨王张双璧。

&esp;&esp;张双璧白天里一般都会在书房处理公务，那些书卷文籍都堆成了小山，碧桃每次见了都会觉得心惊，只觉得这王爷也不是好当的。若是公务太多，书房中的那盏灯就会一直亮到深夜，从回廊中走过，远远地望去，就好像漆黑夜晚中浮动的萤火虫，光芒微弱而温暖。

&esp;&esp;她没有见过镇峨王披挂上阵的模样，也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披挂上阵的模样。

&esp;&esp;在这偌大的镇峨之中，唯有张双璧一人能够被百姓如此敬仰，他就是镇峨城的城池，是镇峨城的高墙，是所有人心中的定心石，只要有他在，仿佛一切艰难险阻都不足为惧。

&esp;&esp;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梁上悬铜铃，四角布细线，柱与柱的交界处是一片阴惨惨的天际，白得刺眼，是镇峨常有的天气。碧桃踏过长长的回廊，心想，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esp;&esp;近了，繁杂纷乱的声音闯进耳蜗，她意识到这书房内的人好像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esp;&esp;梁上的铜铃晃动，牵扯着那十多个铜铃齐响，房内的声音骤然间停了下来。

&esp;&esp;眉眼温和的男人打开了房门，他身着单薄的衣裳，完全不觉得冷似的，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碧桃也能够看清楚那衣服底下盘曲交结的肌肉，隐藏着豹一样矫健凶狠的力量。

&esp;&esp;是镇峨王的客人，碧桃认识，她在府内见过几次，却不知晓他叫什么名字。

&esp;&esp;不过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她屈膝行礼，视线微微一抬，越过了面前的男人，看向房中那个正坐在桌案前，眉头皱起，阖着眼去揉太阳穴的镇峨王。

&esp;&esp;张双璧经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许镇峨王的想法是他们这些百姓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esp;&esp;他们刚刚吵了一架吗？碧桃暗暗想到，她只听见了零星的字眼，比如，你们明明就知道，让他孤身一人，还有隐瞒、欺骗、无能为力，诸如此类的话。

&esp;&esp;她鲜少见到镇峨王发怒的模样，挑着这个时候过来告别，是不是不太合适？

&esp;&esp;但是碧桃来不及退缩了，张双璧已经看见了她，脸色渐渐地缓和了下来，摆手示意她进来说话她庆幸自己原本是少小姐的贴身侍女，张双璧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才记住了她。

&esp;&esp;碧桃将那些在心里斟酌了一遍又一遍的措辞说了出来。

&esp;&esp;无非是辞别，用的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借口的理由，可张双璧并没有拆穿。

&esp;&esp;清俊寡言的白衣男人认真听完了，双手交叠在膝上，思索片刻，问出一句没来由的话：不是因为在我府中受了什么委屈才离开的吧？

&esp;&esp;和她之前在侍女那里听到的话很相似，碧桃略微吃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esp;&esp;不是的。她强捺住内心的疑惑，终究没有敢问出口，是我自己决定要离开。

&esp;&esp;于是张双璧无声地点点头，没有阻拦，寒暄的话不多说，只祝她返乡的路上平安无虞。

&esp;&esp;然后，是紧挨着书房的闺阁，向来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张妁与她夫君就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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