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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第1页）

&esp;&esp;“到底是不是老王爷的亲骨肉，还真不好说。“

&esp;&esp;这些话语就如淬了毒的箭，一次次扎入他的胸膛。

&esp;&esp;“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和你们的处境迥然不同。你爷娘面上待我亲厚，其实假情假意。清虚子对你们几个非打即骂，待我却极为客套。圣人和刘皇后口口声声对我们一视同仁，但真到了说亲之时，她为你们挑的不是王郑邓武的后裔，便是外地强蕃的千金，轮到为我挑时却总是些低阶官员和外地贵胄的女儿。这些虚伪和矫情，我早就恶心透了。”蔺敏猛地笑起来，只是笑声比外头的风雪还要寒凉，“没人会站出来说明当年的一切，没人会大声告诉天下我母亲没背叛过我父王，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要让这些人闭嘴，除非长安城我一人说了算！我差一点就成功了——”

&esp;&esp;他厉目看向蔺承佑，清隽的脸庞上满是遗憾。

&esp;&esp;“事到如今，最让我惋惜的不是事败，而是谋事那晚明明死了那么多人，偏偏让你爷娘侥幸逃脱了！”

&esp;&esp;那阴狠的神态，让他看上去与平日判若两人。

&esp;&esp;偌大一座宫殿，一时间只能听到淳安郡王粗乱的呼吸声。

&esp;&esp;这片窒人的安静中，蔺承佑默了一回，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囊袋，将其放到桌上：“来之前父王嘱托我这些东西带给你。顶上这封信是当年祖父上书求圣人封你为‘淳安郡王’的奏疏。剩下那些，是你母亲在闺中时做过的绣活和写过的一些信。”

&esp;&esp;蔺敏在听到前句话时毫无反应，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怔了怔，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展开看。

&esp;&esp;一看到信上的字句，他脸上闪现过一抹夹杂着耻辱和惊愕的神色。

&esp;&esp;“当年你母亲在信上对密友吐露自己的心事，说心里早就有个恋慕的郎君，可惜那位郎君门

&esp;&esp;一月后，长安。

&esp;&esp;这日傍晚，通化坊某条偏僻的小巷里，冷不丁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esp;&esp;绝圣弃智一边走一边张望左右，除夕和上元节相继而至，天气却不见好转。旧雪未消，又添新雪，无论他们行走在长安城的哪个角落，总能看到一片豁目爽心的白。

&esp;&esp;昨晚又下雪了，今早起来，天地间仿佛冻住了似的。不过两人一点儿也不觉得冷，过年前师公给他们添了好几套新衣，有毡帽和毡靴，还有厚实的夹纩长袍，有了这身装束，天再冷也不怕。只是这样一来他们显得更胖了，走在街上时，老被人打趣“青云观的伙食是不是特别好，瞧，那两个小道士圆滚滚像两个小肉球。”

&esp;&esp;天色越来越晚了，他们是来寻师兄的。

&esp;&esp;今日并非节庆日，但晚上宫里要举办家宴，成王妃的哥哥瞿子誉从益州卸任回来了，同他一起回长安的还有成王妃的嫂嫂和爷娘。信上原本说后日才到，孰料瞿家的车马今日晌午就进了春明门。

&esp;&esp;王爷和王妃喜出望外，忙不迭赶去春明门迎接，师公也高兴坏了，放下观里的活计赶到宫里相聚，亲人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圣人和皇后说难得一家人这样齐全，不如今晚就在宫里举办家宴。

&esp;&esp;话说回来，自打师兄眼盲之后，宫里许久没这样高兴过了。可惜那时候师兄就去大理寺了，刚巧错过了这热闹的一幕。

&esp;&esp;问了宽奴才知道，通化坊出了一桩很邪门的案子，大理寺的官员唯恐凶手逃脱，特地带着案宗到成王府找蔺承佑。

&esp;&esp;蔺承佑听完案情，二话不说就走了。宽奴本想跟随，无奈蔺承佑不许，大理寺官员在外办案时历来没有带上仆从的先例，他眼睛看不见，但五感和内力并未受损，何况有衙役相随，不必担心在外头迷路。

&esp;&esp;不过为了让爷娘放心，蔺承佑出门前还是牵走了小豹子俊奴。

&esp;&esp;眼看天快黑了，蔺承佑还不见回来。

&esp;&esp;宽奴和绝圣弃智分头去找寻，一个去大理寺，一个去往发生凶案的喜鹊巷。

&esp;&esp;喜鹊巷极为穷陋，住户也不算多，但一眼望去，仍能感受到新年残留下来的喜庆气息，家家门前都挂着祈福的鲤鱼幡子，户户门外都新换了鲜艳的桃符（注）。

&esp;&esp;可惜就在前些日子，这里有个七十岁的老翁遇害了。

&esp;&esp;此翁姓刘，多年前就已丧偶，膝下有个女儿，十几年前就已嫁人，不幸的是女儿出嫁后没多久也病亡了，剩下老人独自生活，时日一长，刘翁手头益发拮据，为了维持生计，只得不拖着病躯出门卖炭。

&esp;&esp;刘翁死时身首异处，家中略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碰巧前一阵通化坊出了好几桩盗窃案，而贼首刚刚落网，法曹和里正便将刘翁的案子一并归纳为盗窃案，只需将案呈补完，案子便算告破了。

&esp;&esp;偏偏在这时候，长安县衙闹起了鬼。

&esp;&esp;一到晚上，就有一个无头野鬼提着自己的头颅在县衙门口徘徊，衙门里的吏员认出是刘翁，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刘翁夜夜徘徊，分明有冤屈难伸。

&esp;&esp;县衙连夜上报到大理寺，大理寺的官员闻讯赶到现场勘查，只恨刘翁家中线索早已被毁坏得差不多了，加之此案牵涉到冤魂作祟，只好去求助蔺承佑。

&esp;&esp;绝圣和弃智顺着邻居的指引往里走，巷子七拐八弯，越到前头越窄陋，一眨眼，天色已经黑了，两边都有宅邸，也不知哪一户是刘翁生前的陋宅。

&esp;&esp;两人正商量着要不要点火，前头的宅子的里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动静，绝圣和弃智心中一喜，忙迎上前去：“师兄。”

&esp;&esp;点了灯笼一看，却见一高一矮两团身影坐在一座破宅的门槛上。

&esp;&esp;他们坐在黑暗里，似在发怔，又似在等候什么。

&esp;&esp;正是蔺承佑和俊奴。

&esp;&esp;弃智心思比绝圣细腻，一眼就看出师兄神色不大对劲，师兄脸庞微低“望”着脚边，看上去已经在此地呆坐了许久了，弃智提灯往师兄身后瞄了瞄：“师兄，案子查完了吗？”

&esp;&esp;话未说完，宅子里有两团光影靠近，两名衙役提着灯笼从宅子里出来了。

&esp;&esp;“蔺评事。”一个衙役抹着汗说，“又搜了一遍，实在没搜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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