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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第2页）

&esp;&esp;天地在一片血色中朦胧。

&esp;&esp;就在这一刻，他听见怀中的母亲，轻微咕哝了一声。

&esp;&esp;他低头，隔着模糊的视线，看见母亲似乎在伸手。

&esp;&esp;不知道是想要摸他，还是最后摸一下库苏丽。

&esp;&esp;他怔怔地看着，不敢去接那手。

&esp;&esp;这只手，刚刚终结了妹妹的性命，染了亲人的血，如何敢承接母亲的抚摸。

&esp;&esp;那只手只伸到一半，便坠落下去。

&esp;&esp;母亲在他怀中停止了呼吸。

&esp;&esp;最后一声，似乎是个叹息。

&esp;&esp;他曾悠游于异域，只知山花烂漫，不知人间风雪，西戎的小狼主张弓向月，连弓弦的形状都是一个圆满。

&esp;&esp;有朝一日城墙之下，才知什么叫仇恨疼痛噬人欲绝。

&esp;&esp;不过一个转身，那些爱他的人，都已不在。

&esp;&esp;母亲死于怀中，妹妹伏于膝前，父亲死去后秘不发丧，尸首扔在大殿之上无人收殓，破碎的尸骨被长枪挑起，散了满殿都是。

&esp;&esp;他甚至都不能再冲入城中为他收尸。

&esp;&esp;他一手一个，将那两具渐渐冰凉的躯体扛在肩头。

&esp;&esp;刚刚挣扎而起的瞬间，他便倒了下去。

&esp;&esp;面对着火一样的朝阳轰然倒下的时候，他想，这样也好。

&esp;&esp;等到再醒来，他已经在骆驼上。

&esp;&esp;母后留下的族军和部分忠于父亲的王军拼死救下了他，他在骆驼上醒来，蓝天摇晃着冲进眼底。

&esp;&esp;身边是母亲和妹妹的尸首，前方是金色大漠。

&esp;&esp;他在大漠的边缘葬下了母亲和妹妹，没有留碑。

&esp;&esp;如果报不了仇，这里也是他的归处，无需勒石留记，只求速速化为尘土。

&esp;&esp;如果报了仇，他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处，背后小溪潺潺如流动的水晶，四周生着母后最爱的百岁兰。

&esp;&esp;然而她生未及百岁。

&esp;&esp;时光太短，而噩梦却长。

&esp;&esp;他握紧了腰后的弯刀。

&esp;&esp;阿兀哈的喊声还在远远传来，执拗地向天问一个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

&esp;&esp;因为我要，看着你们死啊。

&esp;&esp;……

&esp;&esp;铁慈站在他身边。

&esp;&esp;她凝视着底下的惨呼嚎叫，眼神也毫无波动。

&esp;&esp;西戎虽然算大乾属国，但这“属”字，是靠大乾国库里每年拨出的大量赏赐来维持的，事实上这个国家民风彪悍，人皆可兵，难以驾驭，并不是个安分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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