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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这一回她却没哭，把那双鞋子攥在手里细细摩挲，舍不得上脚穿，摆到枕头边，衣裳收进笼子里，拿了那一包糖果点心随处分了：“我干娘给的，我哪里吃得了这许多，姐姐们一道用罢。”郑婆子给她的人情，不送白不送。

&esp;&esp;叶氏这儿的丫头再不会缺吃缺穿，听得话音就知石桂是认了干亲了，门上廊下的婆子们也分得些，知道她干娘就是郑婆子还笑一回：“原是她，这么排着，你倒要叫一声姨。”

&esp;&esp;原来连同一批进来的丫头也你连着我，我连着你，石桂是后悔认下了郑婆子当干亲的，可若不是郑婆子，她也难立足。

&esp;&esp;捡了些福橘金饼儿，把干丝梅豆留给繁杏春燕两个，干丝是春燕爱吃的，梅豆是繁杏爱吃的，春燕笑一回：“见着你干娘了？”

&esp;&esp;石桂点点头：“干娘不放心我，特意让姐姐叫我了去。”郑婆子也确是用了心，春燕才吃一口就知道是南门湾观音庵里的做的干丝，笑着收了：“替我谢谢你干娘，这两日就能腾出空来，你先将就着睡，过两天自有你的屋。”

&esp;&esp;叶家姑娘人没到，信就先送了来，说是收拾了些姑娘要用零碎物件，要先送过来，免得到时候忙乱。

&esp;&esp;宋老太太虽没见过这位叶家姑娘，却待她很是上心，信该是送到叶氏跟前的，却直送到她这儿，看了信问一声把她安排在哪儿了，知道在幽篁里，点一点头：“你们家出来的姑娘错不了。”

&esp;&esp;宋老太太一面说一面笑，叶氏睫毛一颤，嘴角向上弯一弯：“哪里就似娘说得这样好了。”心里起了疑，却作不得准。

&esp;&esp;老太太拍了她的手：“只你们家我才信得过，说一句托大的话，若是没能选进去，再往家里来，岂不好。”

&esp;&esp;老太太才吃了茶，叶氏递了银唾盒，嚼了茶叶沫吐出来，盖上盒盖儿递给丫头，轻声软语：“娘说好，自然是好的。”

&esp;&esp;叶家必是想了女儿入宫的，可老太太打的却是叫宋荫堂再娶一个叶家女的主意，叶氏脸上喜怒难辨，甘氏听了全本，出来就笑：“这表姑娘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天仙人物了。”

&esp;&esp;甘氏同叶氏间的坤道

&esp;&esp;叶家原来是存着要跟颜家结亲的意思的，可颜家子嗣不丰，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早早就结了亲，二房好容易还有个嫡子，跟叶氏的堂姐也正当年纪，两家到了彼此相看的地步，这门亲事还是作了罢。

&esp;&esp;想着父兄自来的行事，叶氏便吃不准这个侄女早早到金陵来是个什么章程，叶家在金陵也有宅院，族中也不是无人可用，送个女孩儿进京待选，怎么就非得投到宋家门下，还一住就是半年多。

&esp;&esp;听老太太的口气是乐见其成的，于她却说不明白是什么滋味，苦辣咸打翻了调在一处，独独少一味甜。

&esp;&esp;春燕见着叶氏眉心微蹙，往香炉里插上一支静心香，冲着小丫头们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退到飞罩门外头，守着叶氏做针线。

&esp;&esp;太太一扯到娘家事，总得这么默默阖一会眼，跟着几日都打不起精神来，石桂虽没呆多久却也摸出这个规律，心里知道约莫还是出在那兼祧的事上，女人家靠宗族靠父兄，叶家有钱有权，叶氏却偏偏不开颜，跟娘家还这样疏远。

&esp;&esp;这是一桩陈年公案，正院里无人提及，石桂更不会去张着耳朵探听，她安心跟淡竹石菊一个屋子，那两个好的像似亲姐妹，吃一处睡也一处，倒让石桂一人一张床睡着。

&esp;&esp;睡得宽敞，吃的饭菜也比在别苑更精致，虽是素食也很讲究，上房的饭都有人送来，就是这送饭的差事，也是得厨房上头有人才能分派着。

&esp;&esp;怪道郑婆子说她高运，若不是赶了几宗巧，似她这样哪里能进叶氏院子里来，便是外头做粗活计也轮不着好差事。

&esp;&esp;石桂如今倒比原来更闲，院里本就有扫地的丫头婆子，也用不着三个人做活，她既叫人挤开去，索性就问了春燕，再分派个什么活计给她。

&esp;&esp;春燕看着她拎了几天水，想着确也没旁的事交给她了，就让她专拎水到各人房里去，这活计不比扫院清闲，可良姜却抿了嘴儿笑：“春燕姐姐疼你呢，这会儿不觉着，等天冻了你就知道了。”

&esp;&esp;冬天一下雪，扫院就成了苦差事，除开院里头这片地方，院外面几条道也得扫，叶氏住的鸳鸯馆外头又有树又有塘，石阶小径弯弯绕绕，这活计可不好做。

&esp;&esp;石桂知道春燕心里远了她，听见这句也不答话：“我不过顺手做了。”拎水比扫院起来的晚些，可也一样是早起，进了九月天还热，要是到冬天也一样辛苦。

&esp;&esp;宅里头做事，哪桩不辛苦，既接下了，石桂便把那包糖饴果子也分了些出来，拿纸包着，清早给了两个送水来的婆子，一口一声叫着婶子妈妈：“春燕姐姐把这差交给我了，往后烦着两位妈妈。”

&esp;&esp;在正院里头当差的，往后总差不了，石桂客气，两个婆子自然殷勤，说好了钟点，每日提了水来，到大丫头们起来洗漱，那水正温热。

&esp;&esp;在船上便吃素食，一是船上摇晃吃不下，二是叶氏素不食荤，可回了家也依旧吃素，只道是长年吃斋的，哪知却非如此，听见石菊淡竹两个说话：“好容易回来了，偏碰上九皇会，这斋也不知甚时候才吃到头呢。”

&esp;&esp;宋老太太信道，请了道姑回来供奉着，她本来就吃长斋的，也没甚个斋戒的说法，叶氏年轻轻进了宋家，一月里佛道节日总不断，排上一回，那就是全年吃素了。

&esp;&esp;“家里也要打醮的？”石桂如今还没找到往外头卖结子的路子，可手上去不停，把余下的丝绳打了如意结，便不能卖，作人情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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