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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是真真的孩子……
&esp;&esp;是真真,和他的孩子……
&esp;&esp;“……”吴恙半垂着眼睛,叫人看不清其内翻覆的情绪。
&esp;&esp;虽说已有猜测,但当真亲耳听到时,总归还是不同的。
&esp;&esp;原来,他曾在栖真院中看到的那幅画像中的人,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esp;&esp;“这件事情,确实不该瞒你到今日……”吴景明此时的声音微有些沙哑。
&esp;&esp;亲口对阿渊说出这些话,对他而言不止是在揭露一件旧事的真相,更是告诉自己,告诉所有人,从此时起,这个孩子,便不再是他的孩子。
&esp;&esp;他对这个孩子,起初是怜悯,且将对阿姐的愧疚移情到了孩子身上。
&esp;&esp;再后来,一点点看着孩子长大,喜爱和欣赏,渐渐盖过了一切。
&esp;&esp;甚至有时他会忘了那件事情的存在,见得孩子日渐出色,还会洋洋自得地想着——不愧是我吴景明的儿子。
&esp;&esp;待乍然想起时,便觉得恍惚怅然。
&esp;&esp;可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终于也真的来了。
&esp;&esp;“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燕王勉强回过神来,声音亦是低哑的。
&esp;&esp;“那一年王爷奉旨出征,而就在王爷离京不久之后,阿姐便被诊出有了身孕,还记得先皇因此龙颜大悦,赐下诸多赏赐到燕王府……”
&esp;&esp;吴景明回忆叙说着当年旧事。
&esp;&esp;“当时听闻王爷战事吃紧,阿姐便未有将已有身孕之事去信告知王爷,恐王爷会为此分心……但没过多久,先皇一病不起,京中局势大变,阿姐生性敏锐,为此终日挂心不安。待先皇驾崩之后不久,阿姐突发腹痛,产期足足提早了一月有余……”
&esp;&esp;“因是早产,胎位亦不正,情形尤为凶险……太后娘娘听闻此事,顾不得为先皇守灵,出宫赶往燕王府,足足一日一夜,阿姐耗尽力气,也未能将孩子生下。”
&esp;&esp;虽知皆已是昔年旧事,早在岁月里被碾成了粉末,不可挽回,但听着这些,燕王依旧觉得仿佛身处其间,浑身紧绷着,眼睛红极,脸色也一寸寸白了下来。
&esp;&esp;“到了最后,连我吴家先前安排在燕王府上的两名产婆也已束手无策……长姐尚存气息之际,求着太后娘娘……”
&esp;&esp;说到此处,吴景明的眼眶也早已红了,缓缓深吸了口气,才得以继续说道:“长姐自知已无生机,便求着将她腹中胎儿尽快剖出来……”
&esp;&esp;后来,据长姐的陪嫁丫鬟称——
&esp;&esp;“太后娘娘不允,一意坚持无论如何都要保下长姐性命,然而彼时长姐已是气息将绝,无回寰余地……长姐便又求着说,无论孩子是生是死,她只想看上一眼,只求太后娘娘能圆了她这最后的心愿。”
&esp;&esp;这话的用意,显然还是为了“哄着”太后答应她将孩子尽快剖出,可如此之下,太后又怎忍心再拒绝?
&esp;&esp;好在这孩子福大命大,被剖出之时,虽是浑身发青,却竟还当真存有生机。
&esp;&esp;他想,长姐那时应当是笑着的……
&esp;&esp;“后来宫中来人询问情况,太后做下决定,向宫人瞒下了孩子平安生下之事,对外只道一尸两命……那时恰逢我家中二弟在京城附近游历,闻讯赶来,质问太后娘娘与新皇,阿姐之死可是另有蹊跷,为讨说法,因此大闹了一场——”
&esp;&esp;也正因是闹了这一场,才得以混淆了皇帝的视线。
&esp;&esp;那时皇帝还未登基,局面不稳,全然不敢再开罪他们吴家,百般表了愧疚之心,才安抚了二弟。
&esp;&esp;阿姐的丧事,也是二弟一手操办,未让皇室中人有接近阿姐尸身的机会。
&esp;&esp;后来父亲赶到了京城。
&esp;&esp;尚在襁褓中的阿渊,就这么被父亲亲自抱在怀中,坐在马车之内离京出城,一路无人敢靠近阻拦查验。
&esp;&esp;现下说来,一切似乎都是轻而易举的,可彼时的惊险,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太后娘娘才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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