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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说着，他愤懑地拍了拍手，回头道：“不说了，你见殿下去吧。我还有军务，先回营了。”

&esp;&esp;说完命人牵马过来，绝尘而去。

&esp;&esp;此时滴雨檐下，岑照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esp;&esp;脚下烧着滚滚的炭火，面前是一张雕鹤莲图的檀香木琴案，案上摆着一把焦尾形制的古琴。香从铜炉流出灰白色的烟。他的手抚在琴弦上，却一个音都不曾调。

&esp;&esp;“你为我弹一曲吧。”

&esp;&esp;张平宣的声音很轻，手指摩挲着垂在岑照脚边的琴穗。

&esp;&esp;“殿下想听什么。”

&esp;&esp;“《广陵散》。”

&esp;&esp;“那早就已经失传了。”

&esp;&esp;“但席银说过，你能修谱。”

&esp;&esp;岑照低下头，额后的松纹青带垂落于肩。

&esp;&esp;“阿银的话，殿下也信啊。”

&esp;&esp;“她时常骗人吗？”

&esp;&esp;“倒也不是。”

&esp;&esp;他说着，调了两个弦音，温和地笑了笑：“只是会把我说得过于好。”

&esp;&esp;张平宣望着岑照：“我以前……遇到过一个，无论怎么赞美，都不会过的男人。”

&esp;&esp;岑照按静琴弦，平声道：“这世上没有那样的人。”

&esp;&esp;“有的。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esp;&esp;直白热烈。

&esp;&esp;岑照将手拢回袖中。

&esp;&esp;“你怎么也像阿银一样。”

&esp;&esp;张平宣赫地提高了声音。“你不要这样说，我是张奚的女儿，我的话和席银的话不一样。”

&esp;&esp;岑照静静地听他说完，忍着疼痛跪起身子，叠手下拜道：“殿下恕罪。岑照卑陋，只堪与奴人相语。”

&esp;&esp;“你……你别这样。”

&esp;&esp;张平宣忙弯腰去扶他。“你比任何人都要好，都要清隽洁净，你以前不过是不愿与世俗为伍才困在北邙山青庐的。若你愿意像我父亲那样，出世为官，定是不输于父亲的……”

&esp;&esp;“殿下，您这样说，岑照就无地自容了。岑照……是殿下兄长的阶下囚，如今，不过是殿下肯垂怜，才得了这一席容身之地，世人……恐早已视岑照为殿下内宠，岑照早已无脸面，再立于世了。”

&esp;&esp;“不是的，我不会让你被人侮辱的。”

&esp;&esp;她说着，撑着他直起身：“我不管你是不是陈孝，我只知道，你有绝艳之才，品性如松如竹，唯被世道所累，才会如今遍体鳞伤，受尽侮辱……你放心。”

&esp;&esp;她说着，眼眶竟有些微微的发红。

&esp;&esp;“有我在，洛阳城一定有你堂堂正正的立身之地，我只想问你，在心中，我张平宣，究竟配不配得上你。”

&esp;&esp;夏湖（五）

&esp;&esp;近三月，天气陡然转暖。

&esp;&esp;张铎要席银写的东西，席银至今也没有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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