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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直到了四月中的某一日,临近傍晚时,陈嬷嬷正侍立一侧,却听贵妃忽的道:“去前殿问问,圣上今日朝政若少,便请他早些过来用膳。”
&esp;&esp;这话将将落地,陈嬷嬷还当是自己听错了,然而瞧见一侧宫人面上同样诧异,方才反应过来。
&esp;&esp;这么久过去,这位主子终于肯松口了。
&esp;&esp;“嗳,”深深看她一眼,陈嬷嬷道:“老奴这就去问。”
&esp;&esp;锦书没理会周遭那些诧异探寻的目光,只将窗推开,瞧着外面那从开的正好的御衣黄,轻不可闻的叹口气。
&esp;&esp;她跟承安,是在四月十三那天遇见的。
&esp;&esp;一直到前天,不多不少,整整两年。
&esp;&esp;从前还在一起时,他们曾经约定,每到这天,都要一起庆祝。
&esp;&esp;可这会儿她是圣上的贵妃,而承安在那日之后没多久,也被打发到江南去,同她远隔天涯。
&esp;&esp;伯劳东去燕西飞,再次去回想,只觉凄凉讽刺,无限感伤。
&esp;&esp;她的任性,该结束了。
&esp;&esp;“叫小厨房早些奉膳,”锦书想了想,又道:“再热些酒来。”
&esp;&esp;谁都知道柳贵妃是圣上的心头肉,哪里敢怠慢,她开口没多久,便有人依次入内,呈了上去。
&esp;&esp;锦书心里劝自己认命,然而终究不忿,也不等圣上,便提起酒壶,也不动筷,自酌自饮起来。
&esp;&esp;陈嬷嬷去回禀时,圣上与她心境相通,只当是听错了,静默片刻,方才回过神来。
&esp;&esp;面前奏疏还有很多,可这会儿她肯松口,他半个字也看不进,起身往偏殿去。
&esp;&esp;人走到半路,又返回去,换了衣袍,对镜细观,方才安心。
&esp;&esp;这一趟时间拖得久了,等圣上过去时,锦书已经半醉,目光迷离,面色酡红。
&esp;&esp;他知她是借酒浇愁,她也明白他知道,然而彼此到了这时候,还是糊涂些为好。
&esp;&esp;她没有起身见礼,圣上也不在意,在她身畔坐下,顺势叫她靠在自己怀里:“酒量不好,还敢喝这样多,也不怕明日头疼。”
&esp;&esp;锦书反倒笑了,媚眼如丝:“不是有圣上在吗?”
&esp;&esp;这句话说的轻柔,她吐气如兰,隐含凛冽酒香,圣上思及那夜迷情,酒还未饮,先自醉了三分。
&esp;&esp;摆摆手,他示意周遭宫人内侍退下,方才凑过去,在她面颊一亲,气息微急:“不后悔?”
&esp;&esp;锦书眼睫极轻缓的一眨,顺势仰头,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却不说话。
&esp;&esp;圣上喉结一阵滚动,胸膛起伏,手臂用力,将她抱起,径直往内里床榻去,没再说话。
&esp;&esp;其实,也没必要说什么了。
&esp;&esp;暮色初降,皎月将生,正是轻柔似雾的朦胧。
&esp;&esp;内殿里帘幕无风自动,缱绻如梦,男人的喘息声混杂了女人的娇啼,在这无边夜色中,分外缠绵。
&esp;&esp;陈嬷嬷留在外头,听见内里隐约传来男女欢愉之声,倒替贵妃松口气。
&esp;&esp;这里毕竟是深宫,强占她的男人毕竟是天子,她肯软下来,自然比一直强硬着要好太多。
&esp;&esp;只可惜,苦了她。
&esp;&esp;第二日并无朝事,圣上一夜欢畅,不免起的晚些,低头去瞧时,却见她眼睫闭合,正伏在自己怀里,沉沉睡着,少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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