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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若只是短暂触碰倒也没什么,但那刀疤脸将他的剑拿了一路,自然沾得多些,后来那寨主握着酒碗迟迟没松手,因此也沾上了一点。
&esp;&esp;商绒惊愕地望着他,片刻后又去看他的手,“那你呢?你握剑的时候,沾上它就不觉得疼吗?”
&esp;&esp;如果不是疼得厉害,那个刀疤脸又怎么会深信自己是中了剧毒?如果那药草的汁液不够厉害,又怎么会随着刀疤脸的手汗而沾染在酒碗上,令那寨主也相信自己中了毒?
&esp;&esp;“我可不疼。”
&esp;&esp;折竹嗤笑,他盯着她,“我说的也并非都是假话,譬如,我的确很讨厌旁人碰我的剑。”
&esp;&esp;商绒心中觉得怪异,可她沉默地打量他,少年眉眼张扬,竟真不见一丝不适或痛苦,他白皙的面庞因酒意而微微泛红,一双眸子潋滟生光。
&esp;&esp;“那为什么我也没觉得疼?”商绒记得他扶过她,也替她粘过面具。
&esp;&esp;“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用水就能洗净。”
&esp;&esp;折竹的语气懒散。
&esp;&esp;商绒闻言,不由一愣。
&esp;&esp;原来他常常净手,并非是因为什么洁癖,而是他有时会在剑柄上涂那捉弄人的东西。
&esp;&esp;她没说话,却不禁想起方才在那山匪的厅堂里,他不动声色地看穿那三人的本性,故意先杀了其中最不肯上当的二当家,留下来那两个,他只用一番话,一颗糖丸便引得他们自相残杀。
&esp;&esp;近百的山匪,留下一半来,再被他一个人杀得精光。
&esp;&esp;此时商绒终于明白,在山径上他那句“藏不住便不藏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esp;&esp;雪野之间风声呼呼。
&esp;&esp;“这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esp;&esp;折竹半睁着眼,嗓音清澈而凛冽。
&esp;&esp;他说的秘密,是他饮酒只能两口的这件事,纷纷的雪花落在商绒的身上,也落在他浓密的眼睫,此地白茫茫的,喧嚣的从来只有风。
&esp;&esp;商绒双手枕在膝上,抬头遥遥一望,寒雾白雪交织作极致的荒芜,满眼尽是陌生而冰冷的风光。
&esp;&esp;“我有什么人可说的?”
&esp;&esp;她回过头来,“折竹,我只认识你。”
&esp;&esp;去消夜
&esp;&esp;“我只认识你。”
&esp;&esp;折竹乍听她的这句话,他盯住她被寒风吹得发红的鼻尖片刻,上浮的酒意也许令他神思不够清明,他手臂挡在眼前,极轻地笑了一声,却又一言不发。
&esp;&esp;商绒从没见过折竹这样的人。
&esp;&esp;远处倚靠山壁的匪窝被烧得不成样子,融化的雪水涓涓而淌,他却在树下枕雪而眠,竟也十分安然。
&esp;&esp;商绒却要打破他这份安然,她摇晃他的手臂,“折竹,你起来,不能在这里睡。”
&esp;&esp;折竹被她强拉着坐起身来,肩上发上沾染的雪颗颗晶莹,他撩起薄薄的眼皮看她片刻,随即在雪地里捡起软剑缠上腰间。
&esp;&esp;商绒扶着他顺着来时的曲折小径下得山去,回到原本那条山道上时,折竹已酒醒大半,风声吹拂草木之声在耳,他忽然停住。
&esp;&esp;商绒随之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仍是在清晨时遇见山匪的那一处,如今聚集着一众人,黑压压的数百人将前路生生阻隔。
&esp;&esp;早前被山匪扔下崖去的尸体如今也一一陈放路旁,他们之中还有穿着官差袍服的,其中那领头的捕头正与身边人说话,却冷不丁地瞧见不远处的那一对儿少年少女。
&esp;&esp;商绒如今脸上没有面具,见了这些官差便心有不宁,她踌躇后退一步,折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与那捕头对视一眼,回头来将她的兜帽再往下拽了一下,遮掩她大半张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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