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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所以这俩小子搭伴风流快活,留老子一个人看车?他们当我是啥,狗吗?”余乐愤怒地搓烂纸团。
&esp;&esp;铁珠子咬住余乐衣角,开始用力甩头。
&esp;&esp;“我知道他俩在调查,可纸上这味儿……妈的,我也想来趟这样的调查。”余乐嗅了嗅带着甜腻香气的纸,把怀里的咸鱼片一丢。“走走,跟余叔我去逛逛,去他妈的宵禁。”
&esp;&esp;铁珠子深沉地爬到后座,把之前藏的罐头盖叼出来,开始慢条斯理地啃。
&esp;&esp;“爱去不去。”余乐龇牙,“行吧,你来看车。我待会儿就——”
&esp;&esp;不远处的小店门缓缓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门缝中挤出,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余乐吞下后半截话,饶有兴趣地看着。
&esp;&esp;打算无视宵禁的并非他一个。
&esp;&esp;季小满换了身贴身的黑衣服,背上背着些乱七八糟的金属道具,连腰间都挂得没啥空当的。可饶是她带了满满当当的装备,在穿过毒气雾霾时,女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sp;&esp;她的脸上扣着笨重的半面罩防毒面具,衬得体格更加瘦小。加上双臂和右腿的黑灰色义肢,血红的护目镜,有那么几秒,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人类。
&esp;&esp;见良好的观察目标就这样送上门,余乐搓搓手,给自己也扣上防毒面具,麻溜下了车。
&esp;&esp;宵禁后街上还有不少人,可大部分人发出神经质的狂笑或者意识模糊的呢喃,一看精神就有点不对头。有人在施暴,砸得满拳头血,另一些在阴暗的拐角里交媾,完全不顾身下人发出的惨叫。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不是个适合年轻女孩独自外出的环境。
&esp;&esp;季小满没有选择大路,她猫一样在屋顶跳跃,举手投足悄无声息。余乐拿出了身为团长的十成眼力,才没在厚重的毒雾霾中跟丢她。
&esp;&esp;两人就这样绕过蜘蛛网似的巷子,一路走向灯火稀疏的地区。就在余乐开始怀疑季小满只是喜欢猎奇遛弯的时候,她终于跳下房顶,扑向远方的黑暗。
&esp;&esp;哪怕隔着防毒面罩,余乐也能闻到空气里的金属酸味。他躲在一个没了大半的箱装机械后,打开护目镜上的红外扫描模式,继续安静地观察。
&esp;&esp;这里很可能就是何安所说的那个金属处理垃圾场,机械零件的废墟垒成一个个天然陷阱。哪怕在这浑浊粘稠的空气里,余乐也能看到垃圾场上浮动着的毒雾。不少长腿长脚的机械生命正趴在废墟上进食,它们足足有半人多高,造型颇像被截成小段的蜈蚣,头部的灯闪烁着让人不舒服的红色。
&esp;&esp;季小满张开四肢,义肢末端又弹出一截比小臂还长的金属支杆,而完好的那条腿鞋底也冒出结构相似的装置。短暂地调整后,她四肢着地,惟妙惟肖地模仿那些机械生命,在废墟中快速前行。动作优美而瘆人,像是古早恐怖片里的类人异形。
&esp;&esp;她伏低身体,冲进正在啃食机械残骸的机械生命群,随后跳蛛般蹦开。一连串收缩内爆的撞击声响彻黑暗,机械生命撞击在一起,很快便不再动弹。
&esp;&esp;季小满从背后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刀,开始熟练地剖开那些金属尸骸,取出里面的细小零件。她正忙着把一个精巧的螺丝从黏液中撇出,一只趴在垃圾堆里的拾荒木偶抬起身子,向季小满的方向咬去。
&esp;&esp;余乐倒抽一口冷气,那只拾荒木偶至少是废墟海那边的十倍大。季小满和那个巨大的身躯对比起来,差距十分接近小拇指与人头。
&esp;&esp;女孩活像背后长了眼。她利落地抓起零件,又拖了几具金属尸体,快速跳出拾荒木偶的攻击范围。那庞然大物看袭击无果,倒也没有追击,只是把上身又藏进金属废料堆。
&esp;&esp;然后它吃到了一连串爆炸。
&esp;&esp;这次的不是内爆,而是具有巨大威力的正常爆炸——腾起的火光映亮了这片垃圾场,火焰因为各种金属废料变成诡异的蓝绿色。滚滚黑烟顺着风,径直朝余乐的方向飘来。
&esp;&esp;带着防毒面具的女孩屹立于火光中,手上开牡蛎似的继续肢解那些机械生命的尸体。余乐实在顶不住黑烟攻击,向另一个方向挪了挪,哪想脚下发出一连串蛋壳被踩碎似的啪嚓声。季小满迅速转了个身,摆出攻击姿势。
&esp;&esp;“谁?”火焰燃烧的碎裂声中,她的声音依旧不算大。
&esp;&esp;与此同时,城内。
&esp;&esp;面前的房间干净清爽,阳光从假窗户中投射出来,在浴缸的边缘上镀出一圈金光。大床的床头摆放着新鲜花朵,散发出清新的香气。阮闲用手拨弄了一下,手指直接穿过还带有露水的花瓣——以假乱真的投影幻象。
&esp;&esp;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犹如五星级酒店的装潢,以及窗外俯视城市的高空景色与晴朗的蓝天。这里活像是末日前某个奢华的酒店高层房间,阮闲却忍不住开始想象这里撤掉投影后的样子。
&esp;&esp;花孔雀提到的香槟正放在床头,斜斜躺在放了冰的金属桶里,冒出丝丝凉气。这位打扮花里胡哨的店主和这高雅的装潢格格不入,他自己似乎也清楚这一点——在把阮闲和唐亦步引领到房间后,他迅速关门离开。
&esp;&esp;“这里的气温有点高。”唐亦步表示,在柔软的床垫上坐下,用口型表示。
&esp;&esp;“看来那位先生真的很希望我们喝掉这瓶香槟。”阮闲随手捏起块冰,它倒是真实的,正在他的手指间慢慢融化。他同样用唇语无声地回答。
&esp;&esp;方才还在橱窗里的女孩正穿着学生的制服,被梳了个更加显小的发型。她正藏在桌柜的空当底下,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小女孩的鼻头和眼圈通红,胳膊细白无力。唐亦步刚往她的方向挪了一步,她便发出了尖利的惨叫,紧紧抱住脑袋。
&esp;&esp;“我先去洗个澡。”这次阮闲出了声,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自信和慵懒。“这环境……看来我们没法玩脏点的游戏。”
&esp;&esp;“我和你一起去。”唐亦步会意地出声,阮闲瞪了他一眼。
&esp;&esp;见两人没有碰自己的打算,小女孩停止了尖叫,往阴影深处又挤了挤,眼睛灰暗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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