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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贤走过去跪在地上把风衣脱了包住许爱浓,抱着他一边亲额头一边解绑手的绳索。许爱浓白着脸一声不吭,靠在他怀里,直到杨敬贤解开了绳子之后去摸他的尾椎一下。他抖了一记就要推人,让杨敬贤制住了,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找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刘峥离得有点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等到杨敬贤站起来回头看他们,他才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杨敬贤看他的目光一样冰冷:“谢谢你带他去‘燕好’开房而不是别处,这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最后他走向了末路穷寇,他曾经的暖床小情人,曾经花心思玩过的小玩具云隐。云隐的眼睛睁得恐怖,像是看见厉鬼一般。杨敬贤慢条斯理说:“我最恨人打他主意,你应该知道啊。你翻我的手机看我每天对他说的那句话,我对你说过吗?你看你把张晚晴伤成那样我怎么你了没有?没有吧?还以为你挺懂事,前头那么多人都好好的领着钱过日子去了,怎么到你就过不去了?”云隐灰白的脸上表情有些狰狞:“你弄死我好了!”杨敬贤捏住了他的喉咙只用一只手慢慢把他提起来:“……领赏吧。”刘峥睁大了眼睛,老天,他要杀人,在这么多人目睹之下,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点声音看着他这么做!许爱浓看着云隐垂死蹬脚的模样,心头一阵嫌恶:“够了别演了。”杨敬贤背对着他:“你看着就好。”“我说够了!”他想爬起来,管家连忙去扶,摸到他手脚冰凉,连忙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给人裹上。杨敬贤松开了手,淡漠的看了一眼脚下翻白眼喘气的人,转了个身便去接管家的手,把人搂在怀里。许爱浓推开了他,勉强站住了,牙白口清一字一板:“谁该死,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没有你就没有这么多事,最应该离我远一点的人,是你。”他蹒跚过去拉刘峥,刘峥也下意识扶着了他,两个人互相依偎着走过杨敬贤跟前。管家着急上前一步:“许先生!”杨敬贤拦住了他,沉默着,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许爱浓在家休息了两天,再到公司时就挺苏珊报告,说临海选公司,放弃跟杨敬贤在一起。许爱浓只哼笑了一声便作罢,倒是临海几次在公司里遇到他,老远就紧张的避开了。大概在一个月之后,许爱浓接到了律师的电话,杨敬贤把他在杨氏所持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五全部转让给了许爱浓,这已是法律所允许的一年内能够转让的最大额度。许爱浓接到电话时被激怒,责问律师:“他在逼我把‘慕尚’还给他吗?”律师那头说:“许先生你不要误会,杨先生已经辞去了他在杨氏的行政职位,这是他赠送给你的部分财产,不需要你任何回报。”许爱浓压根不信,杨敬贤野心勃勃,当年他花了多少手段跟心血才从他的大伯父手里拿到杨氏的主动权,哪可能四十岁不到就退隐了。可很快,他就在报纸上看到了这则消息,杨氏易主,原董事长杨敬贤退位让贤卸甲归田。他把报纸甩开了,似乎看到这个名字都会不舒服。angie有天在他办公室喝下午茶,突然说起张晚晴最近似乎乐观了不少,终于肯积极治疗了。许爱浓随口说:“那很好啊。”angie问:“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了动力?”许爱浓还记得张晚晴出去那天错乱偏激的精神状态,便示意angie接着说。angie勾起嘴角冷笑:“……有人把云隐送到她那儿了。”许爱浓垂下眼睑遮住视线,对此不予置评。他下了决心跟刘峥尝试交往,可不管怎样总觉得两个人之前没法到那种相濡以沫的状态,他有些内疚和烦躁。刘峥挺大度,说慢慢来,你们十几年的感情,你要是突然放下了,那才不正常。可许爱浓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他心里很累,提不起劲,对感情有些恐惧心理,好多时候都有了一个人走下去的念头。刘峥劝他搬去一起住,他绝不会干涉他的私事,就当是做个伴儿。许爱浓知道刘峥也不是什么纯情少男,总有个把“知己”会来串门,就说:“还是不要为难你了。”刘峥很正经的双掌包住他的手说:“我晓得你前头三十几年的信任已经全部消耗完了,那也不要紧,我帮你把它们攒回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许爱浓真觉得刘峥难得,两个人像是少年恋爱似的,吃饭约会看电影听音乐会,在咖啡馆聊年少蠢事,在夜排档笑谈生意经,总是单独的两个人。许爱浓有时候会很恍惚,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叫杨敬贤的人,这么多年,他们几乎没有像这样在一起共处过。最早是一见面就做得昏天暗地,后来任职“慕尚”副总的位置后,他变得非常忙碌,压力一大起来就懒得再去搭理杨敬贤的不正经。许爱浓知道刘峥对他的不是没有那层欲求,可自从说要认真交往,他就十分收敛了,最多就是在夜晚无人的街道手牵手,公众地盘绝不胡来。杨敬贤就不这样,他总是很放肆,冬天的时候不顾路人眼光随时随地牵他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兜里,或者在等红灯时压着他亲吻,根本不管车窗还半开着,甚至还会在商场试衣间逗他交欢,无所不尽其能的放肆。这样一个放肆的家伙,居然某一天,突然就销声匿迹了。许爱浓偶尔会幻听,好像手机短讯响。以往就算两个人闹得再僵,杨敬贤都会每天雷打不动一句我爱你,不定时,却顽固坚持。许爱浓再也没收到任何来自杨敬贤的消息,天气渐渐开始炎热,夏天终于来了。盛夏的烈日把这个城市的白昼晒得寂静无声,尤其是午间,大街小巷看不到什么人,只有白亮亮的一片,连最灰暗的墙壁都像是有反光一样扎人眼球。许爱浓怕冷更怕热,像蜗牛只想躲在壳里,一回家就去不了公司,一到公司就回不了家,所有的应酬一律能推就推。刘峥约他吃饭,从停车场到餐厅这段路程就让他开始烦躁,总说自己脖子黏,对炎热的反应过激的有些神经质。刘峥一开始就知道他脾气不好,可碰到他频繁发作,也非常无力。除了空调许爱浓拒绝跟任何东西亲近,也绝不踏出冷气范围一步,刘峥只好亲自上门找他。有一次看到他在办公室窗前站着,一手抱着冰牛奶,一手摁在玻璃上,看着窗外恬淡的笑。刘峥问他想什么。许爱浓回头说:“你摸摸,玻璃多烫,这么热的天还有那么多人在外面为生活忙碌,我们这样是不是特幸福?”入夏后刘峥好不容易才见一回他心情好,赶紧请他一道晚饭。可出了门许爱浓就沉默了,过马路时横冲直撞差点被车带倒,刘峥叫他:“小心!”许爱浓突然回头冲他吼:“有那力气叫,不会拉我一把?!”刘峥吃了一惊,许爱浓瞪他一眼皱眉扭头就走。那之后刘峥好几天没联系他,过了有三四天许爱浓才想起来,反省自己哪里得罪人,想不通,工作又忙,就给忘记了。到了七月初,刘峥给许爱浓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庐山避暑。许爱浓答应时一半出于内疚,可答应了总不能反悔,便想尽快把手上的工作小结了。订好了机票跟酒店,临出发前两天,他意外接到了杨慕贤的电话。杨慕贤在电话里中规中矩叫他爱浓哥,请他去参加他的高中毕业典礼。许爱浓没有一下挂断电话,杨家二老出事的时候杨慕贤才五岁,可以说他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这么多年两个人表现得不近不远,可彼此心里都有对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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