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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尽头完结篇（第4页）

&esp;&esp;是红发还好，万一不是呢！这个脑子坏掉的宿主就死定了！还白死了！

&esp;&esp;上辈子好歹还做了海贼王，这辈子还远着呢！要交代在这了么？

&esp;&esp;路飞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专心应对几十年来大海第一次敞开的怀抱，像鱼一样呼吸，击水搏浪，这是快乐的，然而这快乐不值得。

&esp;&esp;可他必须这样做，像鱼一样冲向大海，光箭一样疾速扎进海流，冒着无法生还的风险，因为男子汉的承诺，一个孤独的，无所谓人知与不知的承诺。

&esp;&esp;他向海流中央潜行，半分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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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多少人在自己所造的深渊里下潜过？

&esp;&esp;被万吨海水击中的时候红发想了很多。

&esp;&esp;在众多传说里，这是将死之际对人世缠绵的眷恋，他以为自己会想起目送罗杰船长下船的那天，船泊在港口，阳光刺眼。

&esp;&esp;然而刺目的阳光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想起了一场夏雨。

&esp;&esp;他离开风车村时没带走他的草帽和左臂，开船后不久一场劈头盖脸的雨袭击了猝不及防的他，没有草帽遮掩，他的发他的脸顷刻之间全部湿透，他还记得那水汽里弥漫着海腥气，尝过，像眼泪，咸涩伤心。

&esp;&esp;那场猝不及防的雨提醒他思念才告别的男孩，他在男孩的眼睛里读到自己的恶劣和淘气，还有闲散和无力——他辜负了罗杰船长的帽子，辜负了船长寄托在自己身上的自由。

&esp;&esp;他把它给了另一个人。

&esp;&esp;一个好骗的小鬼，一个眼里有天空和大海的小家伙。

&esp;&esp;他教男孩男子汉的诺言，可他应该没资格，他是个惯于食言而肥的家伙。用一顶帽子换一个人一生的征途，用一个前途难卜的约定换他的死不回头，对于男孩而言，他是个糟糕的大人——曾经也许不那么糟糕，但这次是的。

&esp;&esp;咸涩的海水刮着角膜，他望尽黑胡子惊愕不甘的表情，海洋惩罚他的贪心远比惩罚自己来得多，那万吨海水朝他来也未放过他，格里芬的剑刃已破开他的皮肤，他几乎可以尝到鲜血熟悉的味道。

&esp;&esp;然而对方手里的钢爪也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曾经是纵贯眼睛的三道疤，如今是贯穿左肩的三个窟窿，血涌出来，海水冲进去，撕拉一样的疼，他扬起的嘴角处同样渗出猩红——黑胡子完了。

&esp;&esp;一如他承诺的，他会亲手解决这事的罪魁祸首。

&esp;&esp;不计代价，不问死生。

&esp;&esp;他会安心地合上眼睛，知道自己终于成了那把从旧时代刺出的剑，最后折断在新世界里。他是一把过于锋利的重剑，论锋利或者沉重都不够彻底，就像过早抵达拉德鲁夫的罗杰船长，船长在世界尽头哭也似的笑了——

&esp;&esp;我们来的太早了。

&esp;&esp;船长说。

&esp;&esp;此后花费二十几年，他终于逼近那个恰到好处的时间，那个让他愿意赌上一切的男孩最终一定会到那座岛的吧。

&esp;&esp;所以，拉德鲁夫是什么样的呢，路飞？

&esp;&esp;他动了动嘴，海水漫灌进去，换出又一丝鲜血——他询问的姿态像极了男孩曾仰着头天真的看自己，他在这深海之中也这样问男孩，希望得到一个精彩离奇的故事，就像以前一样——

&esp;&esp;“呐呐，香克斯，大海是怎么来的啊？”

&esp;&esp;“这个啊很久很久以前”

&esp;&esp;“诶，很久是多久啊？比爷爷出生之前还久嘛？”

&esp;&esp;“呃，比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出生之前还要久的很久以前。”他一口气说了不知道多少个“爷爷”，成功把小路飞的说愣了，掰着手掰着脚算了算，无果，咽着口水紧张兮兮地等他继续说。

&esp;&esp;“很久很久以前，海在天上”

&esp;&esp;“海怎么可能在天上？香克斯你又骗人！”

&esp;&esp;“咳咳，真的真的，海在天上，然后下了一场几百年的大雨，一直下一直下从来没有停过，大雨填平了谷淹没了山，河流湖泊出现了，最后出现了海。”

&esp;&esp;“几百年的大雨？以后还会下吗，下光了天怎么办呢？”

&esp;&esp;他哈哈大笑：“天下光了，海就还回去嘛。”

&esp;&esp;“也要下不对，上几百年的雨吗？”男孩揪着他的披风盯着海，好像下一秒就会看见它上天的场景。

&esp;&esp;他故作深沉地摸摸下巴：“可能吧。”

&esp;&esp;“那，那我也可以跟着雨一起上到天上吗？我很会游泳的！”

&esp;&esp;“那不行，海到天这么远，你起码得有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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