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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1页）

&esp;&esp;忆及往事的时候，姜夫人眼眶湿红，在姜知县的安抚下停顿了许久，才接着道，“当年你爹不过是个秀才，竟壮着胆子去求父亲，许诺三年之内定高中榜首，风风光光地迎我过门。就像戏文里演的那般，所有人都不信他，母亲命人将他乱棍打出，我成了全族的笑话。”

&esp;&esp;姜颜听得入了神，心也跟着揪紧，问道：“后来，您和阿爹便私奔了？”

&esp;&esp;姜夫人点点头，“出了这事儿，母亲将婚期提前了数月。若不是到了绝境，但凡是有

&esp;&esp;红粉紧簇，绿意新萌，满城皆是二月初的美丽，阳光轻柔地落在墙头横斜的桃花上，点亮了那一抹独属于初春的娇艳。

&esp;&esp;又是一年入学礼，国子监门前人群熙攘，身着儒服的监生们相互拱手问好，三三两两地结伴谈些趣事，热闹不减当年。姜颜同阮玉下了马车，将沉甸甸的书袋和包袱背在肩上，扭了扭睡得酸痛的脖子道：“路上连日大雨，险些耽搁。好在赶上了入学礼，否则非得因逾期未至，而被岑司业赶出国子监不可！”

&esp;&esp;“阿颜，你的束脩礼带了么？”阮玉知道姜家清廉并不富庶，便软声道，“我刚巧多带了些，你若需要便挑几样。”

&esp;&esp;“不用，我带啦！”姜颜拍了拍肩上的包袱，“绢帛四匹，早备好了。”

&esp;&esp;二人穿过来往的儒生，上了门前石阶，忽然听闻一个戏谑的声音穿过人群传来，唤道：“玉葫芦！”

&esp;&esp;阮玉嘴角的笑容淡去，僵在原地，显出几分紧张和不自在。

&esp;&esp;姜颜嘴角的笑意凉了些许，回身一看，只见平津侯之子薛睿吊儿郎当地站着，身边还放了几箱子的文房四宝和珍宝服饰，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马车上卸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国子监享福来了，排场大得很。

&esp;&esp;见阮玉没有理他，薛睿仰着头走来，让一名娇艳的侍婢给他整理衣襟，虚着眼道：“数月未见，玉葫芦又妙曼了许多，用先贤的话怎么说来着？噢，对了！叫做‘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esp;&esp;身旁一名儒生见了，忍不住抱不平道：“世子，这里是大明最高学府国子监的门前，你还是注意些，莫用淫词艳曲贬低他人。”

&esp;&esp;薛睿听而不闻，只油嘴滑舌道：“这可是诗圣杜子美的诗作，怎可说是淫词艳曲？”他嗓门大，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看来，在阮玉和薛睿身上来回打探。

&esp;&esp;那儒生被堵了个哑口无言，爱莫能助地叹了声。

&esp;&esp;阮玉是个温柔胆小的姑娘，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登徒子戏弄，登时涨红了脸，哀求般道：“阿颜，我们走罢，我不想见到他。”

&esp;&esp;“这种人你越是害怕他，他便欺负得越起劲！”姜颜眼眸一转，存心要给这纨绔一点颜色看，便低声对阮玉道，“阿玉，你速去请岑司业过来。”

&esp;&esp;“阿颜……”

&esp;&esp;“我自有分寸，快去！”

&esp;&esp;说罢，姜颜整理神色，气定神闲地朝薛睿一拱手。

&esp;&esp;薛睿好色，见姜小美人儿朝自己行礼，心中本是欢喜，谁知对方是只披了美人皮的小兽，绵里藏针，抬首间变了语气，笑眯眯道，“薛公子如此博学，想必知道亚圣孟子有言‘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esp;&esp;薛睿听出了她的讥讽，勃然色变，“你什么意思？”

&esp;&esp;“薛公子听不懂？那我换一个。冯子都狗仗人势调戏当垆卖酒的胡姬，却被反唇相讥‘不惜红罗裂，何论轻贱躯’，这个典故你可曾听过？”

&esp;&esp;“你！”

&esp;&esp;“诗仙太白亦云：‘白鹭之白非纯真，外洁其色心匪仁’，骂的就是某些道貌岸然，却行苟且之事的禽兽呢。”

&esp;&esp;“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薛睿将美婢推至一旁，伸手朝姜颜摸去，咬牙道，“你有什么资格，敢这样嘲弄小爷！”

&esp;&esp;那只脏手还未触碰到姜颜，便听见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冷声道：“她策论第一，曾得太子皇后金口夸赞，朔州逢乱又护牍有功，凭这几点还不够教训你？”

&esp;&esp;这个嗓音太过熟悉，姜颜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苻离披着一身浅淡的阳光走来，站在门口光影交错的地方，一半面容隐在阴影里，眸子冷冽如冰。

&esp;&esp;苻家地位并不输于薛家，苻离又与太子亲如兄弟，薛睿投鼠忌器，不得已收回了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苻离，这事和你无关，你莫要处处和我作对，惹恼了薛家，你苻家也别想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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