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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8（第2页）

&esp;&esp;雨声渐渐地大了，如擂鼓，水珠却被他身上溢出的灵气所惊扰，生出退意，朝四周散去，不敢沾湿他的衣袂。他强压住体内流窜的灵气，豆大的雨珠又小心翼翼地靠拢，很快就将他淋得透彻他望着眼前的灰蒙蒙的一片雨幕，轻轻嗤笑一声，想，孟求泽这病秧子怎么可能顺利地躲过重重包围，顶着暴雨，踏过泥泞的山路，将消息传到流光府呢？

&esp;&esp;不远处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尖锐刺耳，只是听着，就仿佛能尝到喉间涌起的血腥气。

&esp;&esp;破军在原地站了一阵，终于挪动了脚步，转过身，朝着流光府的方向走去。

&esp;&esp;不必去探，他知道，他和戚潜渊走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如此走下去，绝不会相遇。

&esp;&esp;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零星的犹疑随着他踩进积水的那一刻也与倒影散成碎片，衣摆被雨水濡湿了，沉甸甸地贴在膝弯处，偶有几滴水珠顺着落下去，转眼又消失了。

&esp;&esp;戚淞妄图将星君囚禁在一隅宫殿构成的囚笼中，于是破军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自己的衣角，头也不回地离开，好似那几年里，他从未、以后也绝不会对戚淞投来轻飘飘的一眼。

&esp;&esp;而多年之后，戚淞的儿子，戚潜渊，要求破军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反倒是犹豫了。

&esp;&esp;敌军步步紧逼，兵分两路，前后夹击，破军察觉微弱的杀意，从暗处传来，对他而言却分外明显，无所遁形，他垂下目光，便从积水的倒影中瞥见那几个兵卒身形微微一动。

&esp;&esp;看，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形，像孟求泽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该暴尸荒野了。

&esp;&esp;戚潜渊对他，到底是太信任，还是不够信任，他分辨不出来，于是就更觉得焦躁。

&esp;&esp;破军将手中那柄样式过于精美，颇有些中看不中用的匕首放进怀中，思绪飘忽，甚至没有抬眼去看，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很轻易地侧身避开了那些兵卒的攻击。

&esp;&esp;然后，他的眸光渐冷，从温润浅淡的暖色变为冰冷刺骨的冷色，酝酿着一片风饕雪虐的冰原。一时间，倒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这场暴雨，还是他的眼神更令人背脊发凉。

&esp;&esp;穷炱枪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五指收拢，将长枪握紧，天地间有片刻的寂静，随后，寒光刺破雨幕，腥红的血液如同瀑布一般溅射而出，泼洒在地上，跌入那些浑浊的积水里。

&esp;&esp;破军抬手擦去那点溅在他面颊上的血迹，干脆也不瞒了，撤去伪装，银制的甲胄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他的身体，雨珠落在盔甲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像风吹动占风铎的声音。碎石相触，可知风来，颇为闲适，放到他身上，却生出另一种肃杀的、冰冷的煞气。

&esp;&esp;从阳河到流光王的地盘，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对破军来说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esp;&esp;他当然可以立刻将消息告诉流光王，但是，若他带着流光王归来，戚潜渊见到这番景象，保不准会心生怀疑，疑他孟求泽分明不会武功，却能来去自如到时候就难解释了。

&esp;&esp;破军掂了掂手中安静的穷炱枪，绣着银线的黑靴踏过积水，水中浮动的血液被他踩得向下沉去，本就不算清澈的积水变得更加污浊不堪，黄的，白的，红的，最终变成褐色。

&esp;&esp;他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是因为

&esp;&esp;这场战役中，没有活人会看到他的长相，而死人，向来都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esp;&esp;至于脱去肉身，化作鬼魂的，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它们总能在、恰似

&esp;&esp;二皇子知晓流光王的地盘就在不远处，也知晓流光王与戚潜渊的关系向来不错，所以，他不准备和戚潜渊缠斗，想要趁着这场及时雨，速战速决，免得引起流光王的注意。

&esp;&esp;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五弟要回皇城，必定是要经过他的势力范围，却未料到戚潜渊竟会在临行前忽然改变了路线，选了条不好走的路，过荻水，越过敇古山脉，再渡阳河。

&esp;&esp;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二皇子才终于敢肯定，这个十多年来都没有显露出丝毫过人之处的五弟，他们一度以为是最没有威胁的皇子，并非碌碌无为的庸才，而是藏锋的利刃。

&esp;&esp;原本的计划被全盘打翻，鸿门宴也无人能赴，二皇子只好匆匆率领几百将士，风雨兼程，沿着戚潜渊所走的每一个步子，淌过荻水，踏过敇古山脉，好不容易才撞见他们稍作整顿，万事俱备，而东风也随之而来，沉闷了许久的三伏天终于肯下了场适时的暴雨。

&esp;&esp;虽然他临时拟定的计划算不上天衣无缝，后果也并非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esp;&esp;但是，二皇子很清楚，无论后果如何，他都绝不能让戚潜渊顺利地回到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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