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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她在方才那位好心少女的指引下，选了一张空书案坐下。她的位置离祁醉很近，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也不敢去听周围对她的议论声。

&esp;&esp;这些议论声同样困扰着暮幻，她很不喜欢被人在背后拿她与暮善比较。

&esp;&esp;但她又是矛盾的，她更不喜欢的是听到他们一口一个“暮家庶女”的叫暮善，就仿佛时刻提醒着她，如今的暮府和从前不一样了。

&esp;&esp;他们家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成了别人闲暇时的谈资。大家都说，没想到面上一本正经的暮大人，会看上烟花柳巷的那种女子，想必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esp;&esp;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娘亲和爹爹之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林眠音没有同她说起什么，但她能感受到。

&esp;&esp;她不再是知州大人独女，或许，她从来都不是。

&esp;&esp;角落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是木凳被踢翻的声音。

&esp;&esp;暮幻寻声望去，是非明眯着眼睛起身，面带凶焰，不满周围声音嘈杂。

&esp;&esp;暮幻方才进来的时候被飞来的书本子吓了一跳，竟然忘了像平常那样

&esp;&esp;暮恒之对两个女儿的功课要求甚是严格。

&esp;&esp;自从暮善开始念书之后，暮恒之每晚从衙里回来必定会去一趟薛怜那里，在探望薛怜及腹中孩子的同时，也会问一问暮善功课的情况。

&esp;&esp;薛怜说，自己的出身不好，暮善跟着她受苦，连念书也比别家孩子晚一些。奈何她自己没有念过书，偶有暮善不懂的时候，她这个作娘的不能手把手地教暮善，看着又心急又心疼。

&esp;&esp;暮恒之听了心软，此后不管公务再忙，都会余出一段时间来亲自教导暮善的功课。但他又担心暮老夫人会责怪，或是府里的下人私下议论他嫡庶不分，因此在教导暮善的同时也不忘去查验暮幻的功课。

&esp;&esp;这可愁坏了暮幻。

&esp;&esp;从前暮恒之可从来不会这么频繁地往她院里跑，虽然都是走走过场，随便问上一两句，不会停留太长时间，但是他来的时间不定，有时是晚膳过后，有时则是她就寝之前。

&esp;&esp;总之，暮幻担心爹爹的‘突袭’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偷偷翻墙溜出去，或是与非明一起，在屋内肩并肩地抄书。

&esp;&esp;非明知道暮恒之最近常来，也很识趣地不来翻她的窗户。但是，他有一件事情却是雷打不动地在坚持——不做功课，要将他的那一份也丢给暮幻。

&esp;&esp;有时是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esp;&esp;她不怕先生怪她蠢笨，只怕自己永远都比不过暮幻。

&esp;&esp;当然，许多先生不在的时候，她会寻求的帮助。但少女们大多不愿意与她说话的，只有少数几个认为她长得不错、可以亵玩的富家少年愿意接近她。

&esp;&esp;不过她最常做的，是拿着书本走到祁醉身边，娇嗔地问他：“祁公子，先生方才讲的我不是很懂，你能再与我说一遍吗？”

&esp;&esp;祁醉一脸错愕，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她，“你问我？你以为我会吗？！”

&esp;&esp;接着他眼珠一转，坏笑地去踹暮幻的板凳，“喂，暮幻，她问的这句是什么意思啊？”

&esp;&esp;暮幻把桌案和板凳都往前挪了一尺，捂住耳朵，不听。

&esp;&esp;祁醉又气得牙痒，对暮善更没了好脸色。

&esp;&esp;暮善只好咬着唇，悻悻地回自己位上，想着等下次祁醉情绪好些再与他说话。

&esp;&esp;

&esp;&esp;年前的最后几日，榕州下起了绵绵细雨，潮湿阴冷，让人十分难受。

&esp;&esp;暮幻这几日都晕沉沉的，浑身没力，念完最后一日书后当晚就病了，一夜高烧不退。

&esp;&esp;她身子娇弱，最怕吹风，往年这个时候她大概都已经病过一场痊愈了。原想着今年衣裳穿的厚实，又有方念离为她做的厚实斗篷护着，应该不会再病了，没想到还是受了凉。

&esp;&esp;书院休沐后，她一连在房里休养了好几日，林眠音心忧女儿亲自照顾着她，苦涩的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除夕那夜整个人才精神一些。

&esp;&esp;每年大年三十，是榕州城最热闹的一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往年这一日，非明都会带着暮幻偷溜出去，去看城里最有名的舞狮，两人手牵手穿梭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然后在年夜饭的爆竹打响之前赶回府里，一家人吃一餐热闹的年夜饭。

&esp;&esp;从前暮幻最喜欢这一日了，热闹喜庆，还有红封可以拿，府里到处都张灯结彩，全府上下更是笑脸盈盈的。

&esp;&esp;然而今年却不同了，暮幻病方好，不能再出去受凉，舞狮自然是去不得了，非明虽然提前来看过她，为她搜罗来不少小玩意小吃食，但她心里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esp;&esp;或许是林眠音与暮恒之疏远的让她心里不是滋味，亦或许是想到从此以后每年的饭桌上都要出现暮善的脸，让她心中膈应。

&esp;&esp;一整天，暮幻都待在自己屋里不曾出去，外头传来的热闹的喧嚣似是与她无关。适逢年夜饭的时辰，碧落才为她梳洗打扮一番，换上方念离为她做的大红袄裙，往前厅去。

&esp;&esp;今年的年夜饭也是林眠音吩咐下人筹备的，做的菜式不再按照暮恒之的喜好，而是换成的暮幻喜欢的菜式。

&esp;&esp;然而她却没什么胃口，因为她还未上桌，老远地就瞧见了暮善和薛怜。

&esp;&esp;暮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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