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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待收了汁，原本金黄的鱼块便已成了红，加糖，姜片入内，浓郁的香气顿时蔓延开去。

&esp;&esp;施婳轻且快地将鱼块盛入碗碟中，洒入切好的葱花，一套动作下来，入行云流水一般，自有一种韵味在其中，谢翎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目不转睛。

&esp;&esp;洗好的黄豆芽以虾米爆炒，加入葱蒜米，两道菜便上了桌，用时几乎不到一刻钟。

&esp;&esp;施婳净了手，谢翎已盛好饭等着了，他没动饭，先是夹了一块鱼，仔细剔去鱼骨细刺，然后放到施婳的碗中，施婳怔了一下，谢翎动作十分自然，见她朝自己望来，还笑了一下，道：“阿九，你吃。”

&esp;&esp;施婳顿在那里，盯着碗里的鱼肉，过了一会，才慢慢地夹起来，鲜嫩的鱼肉吸饱了美味的酱汁，香气浓郁，但是吃在嘴里，她却尝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esp;&esp;八月时候，金桂飘香，自打施婳两人搬来这个院子之后，发现墙角种了一株桂花树，原本只有拇指那么粗细，一尺来高，现在已经长大了许多，几乎能与院墙齐高了，此时正开满了鹅黄的小花，一簇一簇，满院子都是桂花香气，沁人心脾。

&esp;&esp;谢翎站在阁楼窗前往下看，身着罗裳的少女正拿着笸箩站在树下，仔细地摘那些细小的桂花，她神情专注认真，仿佛是在做什么大事一般。

&esp;&esp;整整一个下午，谢翎手里虽然拿着一本书，却一页都没打开过，直到楼下摘花的少女停了手，捧着满满一笸箩桂花走进屋檐，他这才离开了窗口。

&esp;&esp;谢翎明天要考了？”

&esp;&esp;不怪他这么问，有时候房官们阅卷时，看到好的文章句子，情不自禁地拍案称赞，这是常有的事情。

&esp;&esp;那被称为刘大人的房官激动道：“这文章写得好，写得好啊！”

&esp;&esp;几位房官都笑，一人道：“既然写得好，你将他的卷荐了便是，送与严大人和张大人复审。”

&esp;&esp;那刘大人方才看了绝世好文章，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连连招手，道：“这文章是真的好，你们都来看看，来看看。”

&esp;&esp;其余几位房官都面面相觑，见他盛邀，便也不好拒绝，纷纷聚拢过来，看那一份被刘大人极力称赞的试卷。

&esp;&esp;试卷被朱笔誊抄过，又称为朱卷，一眼看过去，满目红色，几人都凝神仔细看那文章：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示徽示之也。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也……

&esp;&esp;只看了这么几句，几位房官便是眼睛一亮，皆是赞道：“好！”

&esp;&esp;“果然好文章！”

&esp;&esp;“明破行藏，暗破惟我与尔，好！”

&esp;&esp;“汲于行者蹶，需于行者滞。有如不必于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

&esp;&esp;几位房官一边看，见到有心喜的句子，便将其大声念出来，听者频频颔首，称赞不绝。

&esp;&esp;一人忽然道：“若以此人文章的水平，给他一个解元都不过分啊。”

&esp;&esp;那刘姓房官听了，拈着胡须颔首笑道：“我这就将这试卷荐上去，严大人和张大人慧眼，必定能取中。”

&esp;&esp;几名房官附和应是，那刘姓房官将卷子仔细收了，写上批语，盖了名章，放在荐卷的那一堆最上面，待所有试卷都阅过之后，分为了两摞，一摞为荐卷，一摞为落卷，送去了内间，请两位主考官复审。

&esp;&esp;严冲正坐在案后，见了他来，道：“都阅过了？”

&esp;&esp;那刘姓房官连忙回话：“是，头场的试卷下官都批阅过了，此为荐卷，此为落卷，请大人复审。”

&esp;&esp;严冲听罢，颔首道：“辛苦了。”

&esp;&esp;他说着，便将那一摞荐卷拿过来，看了看，眉头微微一动，目光中闪过几分惊讶，然后伸手把那一张朱卷拿起来，抖开，正是刘姓房官极力赞扬的那一份。

&esp;&esp;短短八百字，他却看了很久，久到刘姓房官都站不住了，试探问道：“大人，若无事，下官先去了？”

&esp;&esp;严冲抬起手来，一双眼睛好似粘在了那试卷上，口中却阻止道：“慢，你去将此人原卷调来一观。”

&esp;&esp;调原卷，则说明这试卷十有八九会取中了，那刘姓房官心中一喜，拱了拱手，应答一句，便退下去调原卷了。

&esp;&esp;

&esp;&esp;却说到十五日，贡院放了头牌，中午时候，谢翎便回去了，待进了清水巷子，便见巷子里迎面走出来一个妇人，他眉头微微一皱，眼中原本的欣悦之意便淡了许多。

&esp;&esp;那妇人，正是前不久来过一次，后又被他赶走的崔娘子。

&esp;&esp;她一见谢翎，便热情地笑道：“啊呀，是秀才相公考试回来了。”

&esp;&esp;那模样，仿佛完全不记得了之前谢翎甩她出门的事情，谢翎没接茬，只是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却没什么笑意，只盯着她，问道：“崔娘子有事？”

&esp;&esp;一见他笑，不知为何，崔娘子心里就颤悠了一下，总觉得他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令人后脖子发凉，不过她到底也是个精明厉害的人，兀自笑着答道：“是大好事啊，有人托我来给你姐姐说媒来了。”

&esp;&esp;闻言，谢翎的眼神愈发沉郁了，好似两泓深潭一般，他的笑仍旧挂在嘴角，十分和气地问道：“那说成了吗？”

&esp;&esp;崔娘子以手帕掩唇一笑，嗨了一声，道：“说媒这种事情，不就是靠一个说字嘛？哪能一回两回就成了的，除非是天媒！不过也有那老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若是我多跑腿几回，能撮合了你姐姐的一段大好姻缘，那也是我的福气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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