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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虽用不起太医，请的也是宫里窦太医家的药铺子里的坐堂大夫，那大夫也姓窦，一搭沈氏的脉便起身给何老娘沈老太太道喜。沈老太太还没明白过来，不由问，&ldo;什么喜？&rdo;窦大夫笑贺道，&ldo;沈奶奶有喜了，可不是大喜。老太太，大喜啊！&rdo;唉哟！何老娘与沈老太太一并欢喜起来，何老娘连忙抢着问，&ldo;大夫，您好生给我媳妇瞧瞧，我媳妇今天去山上上香，可能是累着了。在庙里就说累，先时我们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再不能叫她去的！&rdo;窦大夫笑，&ldo;沈奶奶脉象倒还安稳，不过，先开剂保胎药吃一吃，这已三月了，胎儿已是成形，平日里小心些，并无大碍。&rdo;&ldo;三个月了！&rdo;何老娘惊叹，又说沈氏，&ldo;怎么你也不知道？&rdo;当着大夫，沈氏现下怎好答。窦大夫很快就写了方子，何老娘命余嬷嬷封个大红包给大夫，窦大夫一笑谢过，接了红封。这也是当下习惯，倘是出诊遇到孕事，一般人家都要给大夫个喜封的。窦大夫开过方子便告辞了，两家人高兴起来，何老娘搓手直道，&ldo;我就说帝都风水好！你看阿素媳妇，来帝都生俩儿子！我家一来帝都，这风水也起来啦！&rdo;何子衿在一畔凉凉道，&ldo;唉哟唉哟，就知道生儿子，闺女就不好？&rdo;何老娘哈哈笑，&ldo;我哪里敢说你不好！闺女小子一样，反正有阿冽俊哥儿了，再来个丫头，凑一对好！&rdo;沈老太太也是高兴，坐在闺女床边，道，&ldo;这样不留心，亏得没出事，不然可怎生了得啊。&rdo;&ldo;是啊是啊，又不是新媳妇时候，怎么自己个儿都不晓得？&rdo;何老娘想起来也是后怕。沈氏尴尬道，&ldo;我这生俊哥儿都七年了，再没想到能有身子的。这几个月没换洗，还时有困觉，精神头儿也不似以往，我以为是到了年纪要绝经呢。&rdo;何子衿笑起来，&ldo;娘你才三十几，人家四五十生孩子的都有，怎么就想到绝经上头去了啊。&rdo;沈氏竖起眉毛，&ldo;你个丫头，怎么啥都乱说！&rdo;这，这都还没成亲的。唉哟，她打哪儿知道的这些个啊！沈氏真是愁的慌。何子衿笑嘻嘻道，&ldo;娘你就安生养着吧，这是咱们家的大喜事，咱家啥都不缺，就缺孩子。看，连我祖母这重男轻女的，也不嫌你会生闺女，你也别有压力，只管好生养着。&rdo;&ldo;去去去。&rdo;何老娘把丫头片子推开，道，&ldo;哪儿都有你。你一大闺女，知道啥？去厨下给你娘炖个鸡汤，还有，叫小福子去把安胎药抓来，今儿你娘累着了，可得好生歇一歇。&rdo;沈氏笑，&ldo;哪儿就如此了。&rdo;何老娘说什么不让她起身，笑道，&ldo;今儿正好是殿试的日子，这可不是喜头么。你躺着吧，等阿恭回来，看他怎么乐吧。&rdo;沈氏很有些不好意思，&ldo;我这一把年纪了……&rdo;&ldo;在我跟你娘面前，你还敢称一把年纪？&rdo;何老娘哈哈笑，也不觉媳妇娇气的，笑道，&ldo;刚丫头片子说的对，人家四五十还有生孩子的呢。你啊，就是这种生法？当初生了咱们丫头，我也是盼好五六年，盼来了阿冽。有了阿冽，你又没动静，隔了四年，才生的俊哥儿。今俊哥儿七岁，可不又有了么。我今儿还得一上上签呢，可不就应在咱这孩子身上！&rdo;何老娘越说越高兴，待傍晚贡生们回来，都去何老娘屋里请安，何老娘瞧着儿子就一脸笑，道，&ldo;阿恭先回房，瞧瞧你媳妇去。&rdo;何恭还问，&ldo;子衿她娘怎么了？&rdo;平日里媳妇都是在母亲这里陪着的。何老娘只笑不答，卖起关子来，道，&ldo;你去瞧瞧就知道了。&rdo;何恭有些摸不着头脑，去看闺女，何子衿笑，&ldo;我倒想告诉爹你，可惜祖母已经用银子堵了我的嘴，不叫我说哩。&rdo;说到这个，何老娘顿时肉疼，哼一声，&ldo;你还好意思说！&rdo;封口费竟然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哩，也不怕噎着！何老娘讨价还价还到八百钱！也是一笔不小数目啦！怪道说一个闺女三个贼，何老娘现下就想求菩萨保佑再给她生个乖孙，不然再来这么个丫头片子……嗯，那啥，就是再来个丫头片子，她老人家也不嫌弃就是啦！何老娘跟何子衿都不说，余嬷嬷也笑道，&ldo;老爷赶紧去吧。&rdo;何恭便去了。回房一见媳妇躺床上了，何恭虽有些担心，可想到刚刚母亲闺女都是喜色，便笑道，&ldo;我刚回来，母亲就叫我过来看你，怎么了？&rdo;沈氏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同丈夫说了有身孕的事。何恭登时大喜，他真不愧他娘的亲儿子，笑道，&ldo;我今儿殿试，乖儿子就来助威了！&rdo;&ldo;就知道儿子儿子的！&rdo;沈氏嗔一句。&ldo;闺女一样好。&rdo;何恭倒不介意是儿子还是闺女，他道，&ldo;你看咱们子衿，多懂事，人也能干。这样的闺女，不要说两个，十个也不嫌多呢。&rdo;沈氏也不愧何老娘的儿媳妇，尽管婆媳二人脾性不同，但相处多年，沈氏也沾染了些何老娘的毛病，她道，&ldo;今儿个陪母亲去西山寺上香，母亲还投了个上上签，然后，回家就诊出我有了身子，你说，多巧呀。&rdo;何恭立刻道，&ldo;这正是应在咱们孩子身上。&rdo;沈氏也是这样认为的。夫妻俩很是说了些贴心话，当晚，何老娘没叫儿子过去她屋里吃饭，而是命翠儿端了饭菜到儿子房里，让他们夫妻自己用。就在沈氏有身孕的喜气中，阿念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召见。帝都行之十八殿试之后得圣上召见，绝对不是坏事啊！沈素大喜道，&ldo;阿念必在前十之列。&rdo;又叮嘱阿念好生准备，一定要搏个好名次。要知道，前十也是不一样的，状元榜眼探花，这是一榜三甲，向来人人夸耀。都不错，朕难以择之，不如这样，朕再出一题，你们试答一二。&rdo;这十人既得陛下宣召，便知自己是在前十之列，自然都是有学识的人。这几人也都为御前对答做了准备，据说以前就是做首诗说说话啥的，从没有再出题目叫立答的啊。几人紧张着还没反应过来，内侍已搬来桌椅取来笔墨，阿念沉了心细听，老皇帝出完题，有内点了根计时香，老皇帝道，&ldo;一柱香的时间。&rdo;虽则大家觉着这回的题目难了些，但也知道皇帝陛下这是要考大家的捷才的，都静心作答起来。这些人都是念书念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三十几年的，倚马千言说来也不是吹牛。只是，这一柱香内要答完皇帝陛下的题目，也委实不易。要知道，春闱第一考会试是九天，第二考殿试是一天，怎么到御前这一考就成一柱香了？待得一柱香后，陛下亲自评卷，还道，&ldo;太子也看看。&rdo;当下便商量出了名次，状元是直隶府人氏，姓段。榜眼与探花之位，老皇帝犹豫了会儿道，&ldo;两卷难分伯仲，只是探花自来要相貌俊俏些方好，江念你年纪小，人也生得好相貌，便居探花吧。&rdo;榜眼给了姓荀的贡生，然后，接下来定了传胪与后面五人的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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