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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节（第1页）

&esp;&esp;“不知道正常，挺凶险的。”张经理吹了吹茶叶，“我后来才知道，老林用1天时间一个人翻完了那十几麻袋的账务，你说这是人脑还是电脑？”

&esp;&esp;林朝夕想了想，回答：“电脑，也是人脑发明的。”

&esp;&esp;张经理看着她：“小林你没男朋友吧，我家真有个儿子，今年18，在读高三。”

&esp;&esp;林朝夕：“……”

&esp;&esp;张经理品了口茶，被烫得差点喊出声，他放下杯子，拿起茶几上原先老林喝剩下的半杯凉茶兑了兑，半点没嫌弃的意思。

&esp;&esp;林朝夕笑了起来，老林的好基友好像和他一样有趣。她刚想开口，就在这时，张经理却用闲适的语气，状作不经意地问道：“所以啊，像老林这种人得那种病，算不算天妒英才？”

&esp;&esp;空气里有很细的流水声。

&esp;&esp;张经理放下杯子，坐在单人沙发里。

&esp;&esp;林朝夕看着他，缓缓开口：“他确诊那天，我们也一起去吃面了。”她放下老林做的小学奥数题，“他跟我说，世界上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没什么大不了。”

&esp;&esp;张经理愣了愣，随后道：“老林有大气魄啊。”

&esp;&esp;“您那个po发成了pa的音，我听出来了。”

&esp;&esp;“我其实挺难过的。”

&esp;&esp;“我明白。”

&esp;&esp;“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老林和我不一样。但我们处了那么几年，他好像又和我没区别。”

&esp;&esp;“您是想说泯然众人吧。”

&esp;&esp;“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文化。”

&esp;&esp;茶几上那杯绿茶的热气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午后街市人烟稀少。

&esp;&esp;林朝夕看着张经理，他大概是真的非常遗憾，才会这么感慨。

&esp;&esp;虽然老林总说“没什么大不了”，但林朝夕想，她一直以来无法接受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这个。

&esp;&esp;张经理看到的不过是那个能1天内翻完所有账本的老林，而她看到的，是那个或许能改变世界的老林。

&esp;&esp;但那么多年，老林为了好好养她，干了太多和数学本身无关的事情，浪费了作为一个数学家最好的年华。

&esp;&esp;而当她终于有机会翻开老林的过去，看到的是近乎同样无奈的事情——学术剽窃、被开除。

&esp;&esp;她知道这其中定有内情，甚至可能和德高望重的冯教授有关。可现在，老林罹患阿尔兹海默，也大概再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esp;&esp;就像他自己清晰认知地那样，他会就这样慢慢地遗忘一切，最后走向死亡。

&esp;&esp;林朝夕把桌上的草稿纸翻回为止

&esp;&esp;林朝夕想，她在看到这张纸之前在想什么呢？

&esp;&esp;如果现在是一个时间截点。

&esp;&esp;那在这个时间截点之前，蜻蜓低空展翅，老林拒绝回答，张经理讲完了他的故事，窗外马路上，一辆灰色轿车正驶离街道。

&esp;&esp;一切仿佛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esp;&esp;是的，在看到这张纸之前，大概连她自己也真实觉得，一切到了无可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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