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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现场的主要班底和工作人员一共十几个人，但没有人上来帮梁思喆接过衣服——没人怀疑这场试镜的结果，一个籍籍无名的素人就算气质再独特，长相再出众，又有什么资格跟曹修远的独子竞争角色？

&esp;&esp;很快梁思喆和曹烨也意识到了这片刻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esp;&esp;我帮你拿。曹烨刚想这样说。周围一张桌子也没有，梁思喆一抬手，将裤子扔到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esp;&esp;“啪”的一声，污水溅了起来。

&esp;&esp;脏了，曹烨想。

&esp;&esp;梁思喆的举动让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吃惊，一时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梁思喆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esp;&esp;还不够，镜头后的曹修远想，于是他又开口道：“头发放下来。”

&esp;&esp;赤裸着身体，披散着头发的梁思喆总算让曹修远觉得差强人意。

&esp;&esp;曹修远将肩上的摄像机对准他们，从各个角度拍了很多张照片，然后把摄像机放回三脚架上，坐回监视器前：“曹烨先到边儿上站着吧。”

&esp;&esp;曹烨走过去，弯下身把梁思喆的裤子捡起来，这才走到先前的位置站定了。

&esp;&esp;曹修远让梁思喆独自站在镜头前面，转身，回身，走远，再走回来。

&esp;&esp;他盯着监视器的屏幕皱起眉头，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摸着下巴摇了摇头，然后维持着这个表情开口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esp;&esp;梁思喆一抬眼，看到的恰好是他皱着眉，轻轻摇头的模样。

&esp;&esp;监视器后，曹修远起身从摄像师手里接过摄像机，一边低头一张张地浏览着刚刚拍下的照片，一边朝门边的会议室走。其他几个剧组主创见他起身，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会议室。

&esp;&esp;曹烨走上前把裤子递给梁思喆，递之前举起来看了一眼：“脏成这样，还能穿么？”

&esp;&esp;“没事儿。”梁思喆接过来，看也没看，躬下身把裤子套到腿上。

&esp;&esp;这时章明涵走过来，把刚刚摄像师让他帮忙拿着的黑t递给曹烨，笑道：“曹老师还真是秉公无私啊，连自己的儿子还要试得这么仔细。”

&esp;&esp;“是啊，”曹烨接过来，“没准儿后面还要大义灭亲呢。”

&esp;&esp;“哎你成语懂得还不少嘛。”章明涵笑着说。

&esp;&esp;见梁思喆把裤子穿好了，曹烨又把t恤递给他，随口自夸道：“我汉语八级的水平好不好？”

&esp;&esp;梁思喆穿好衣服，拍了下曹烨的肩膀，说了声：“我去趟卫生间。”然后一边把头发扎起来一边朝通往卫生间的那条走廊走过去。

&esp;&esp;“哦，好。”曹烨应着，看向梁思喆的背影，他左边的裤腿后面脏了挺大一片，看上去有些显眼，裤脚到腿弯的部分看上去已经被污水浸透了，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esp;&esp;“汉语八级……真的假的啊，”章明涵笑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爸怎么挑中他的？”

&esp;&esp;“谁知道呢，”曹烨收回目光，耸了下肩，“跟你当时一样吧。”

&esp;&esp;章明涵笑笑：“晚上一起吃饭吗？”

&esp;&esp;“今天啊……大概不行，我可能要跟我爸他们一起吃饭，”曹烨说，“下次吧。”

&esp;&esp;“也是，那下次吧，”章明涵没再坚持，“那我走了啊。”说完叫了声等在边上的助理，回身跟曹烨挥了下手，走出了选角场地。

&esp;&esp;曹烨走到监视器后面，坐下来对着机器研究了一会儿。留下来清理场地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是曹修远的儿子，机器，没人敢上来拦着。

&esp;&esp;曹烨摆弄了一会儿监视器，觉得有些无聊，回头看了看，梁思喆还没回来。这趟卫生间去得可够久的。

&esp;&esp;他从监视器后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走到走廊的入口，正要拐进去时，看到梁思喆站在靠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微垂着头，僵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下午的太阳透过窗户斜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细很长，几乎要延伸到曹烨的脚下。

&esp;&esp;去完卫生间了？曹烨心下疑惑，朝他走过去，在他走近了要出声叫梁思喆的那一瞬，他察觉到梁思喆握紧的拳头和绷直的手臂，还有手臂上凸起的青色血管，在阳光下显得几近透明，看上去脆弱而易碎。

&esp;&esp;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门后传来的人声：“弹不了小提琴那还考虑个鬼啊，到时候还得再找个替身是么？……关键这还不是能不能学起来的事儿，是根本弹不了，学不了，那这不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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