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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有劳了。”他使劲勾了勾嘴角，终究是没能笑出来，只得叹了一口气，放弃了。

&esp;&esp;夜里，小豆子折了一只纸船，放在了积水的院子里，转身问立在廊下的我，“王爷，你会回楚国吗？”

&esp;&esp;“会。”本王点点头。

&esp;&esp;“那——”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esp;&esp;“带上你？”本王不解，“你是楚国人，爹娘亲戚都在这边，你跟我回燕国做什么？”

&esp;&esp;“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有人说闻人铎就是我爹，他喝醉了酒，要了我娘，却碍于夫人的威严，没敢给她名分。”小豆子嘟着嘴，“反正，我一出生就是闻人府上的家生子，我娘难产死了，我就继续留在府上为奴。若我和闻人哥哥真是亲兄弟，倒也说得通，我俩本来长的就有七八分相似，性子也是相投。从前有他在，闻人府上也好，皇宫也好，哪里都是个家。可如今他不在了，我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意义了。王爷你带我去燕国，就当是开开眼，长长见识。”

&esp;&esp;“这倒不是不可以。”本王道，“不过，若是你从前认识的那个闻人哥哥回来了，你还会跟我走吗？”

&esp;&esp;“回来？”他不解，“怎么回来？”

&esp;&esp;本王顿了一下，道：“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esp;&esp;虽说皇后口口声声的求我把闻人善带回来，可楚泓既然没有开口，我又何必着急。

&esp;&esp;能让他们两个待一时是一时吧。

&esp;&esp;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可谁知道

&esp;&esp;楚泓的回答，再一次让本王出乎意料。

&esp;&esp;他说：“我要那份属于闻人善的记忆。”

&esp;&esp;“有了记忆，他就能变回从前那个天真明媚，又单纯可爱的闻人善了，不是吗？”

&esp;&esp;“我要那些曾经属于我们之间的美好，全部都回来。”

&esp;&esp;本王原本也算是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大好青年，可这一刻，竟一时没有收住情绪，放声大笑了起来，在楚泓阴戾的逼视下，说道：“皇上，你口口声声的说你爱着闻人善，其实说到底，你只爱你自己。”

&esp;&esp;他面色阴冷，“你又知道什么？”

&esp;&esp;“本王无需知道太多。可有一点，本王清清楚楚，你决定为了一份虚妄的爱情，而放弃一个真心实意爱你的人。”

&esp;&esp;说完这些话，本王蓦然回首，只见闻人善正长身玉立在殿门前。

&esp;&esp;外头的毛毛细雨忽然变大，瓢泼似的，打掉了他握在手里的伞。

&esp;&esp;他没有伸手去捡，就那样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

&esp;&esp;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如同千行泪，终于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esp;&esp;楚泓张了张嘴，“善儿。”

&esp;&esp;闻人善撩开了额前湿答答的碎发，故作轻松的说：“身子都淋湿了，不知道泡了水，会不会发胀啊。”

&esp;&esp;楚泓走上前来，将他拉进了殿里，道：“善儿，别恨我。”

&esp;&esp;“没关系，反正——”闻人善顿了顿，道：“反正我只是块木头，既没有心，也就不会感到难过。”

&esp;&esp;楚泓：“善儿。”

&esp;&esp;“叫我花梨吧。”闻人善道，“哪怕就一声也好，尽可能温柔的唤我一声原来的名字。”

&esp;&esp;“花梨？”

&esp;&esp;“嗯。”闻人善点点头，“我有一千年的树龄，虽不像妖狐、妖蛇那般有悟性，能够修出人形，但总归是年纪大了，有点灵性了。我是一棵黄花梨树，林子里的更为年长的杉树爷爷一直都喊我花梨。我就扎根在那里，千百年来，沐浴着阳光，汲取着水分，茫茫然的过了一天又一天。我一个木头脑子，记不住太多事情，唯一能记住的，不过是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名字，还有，我记得你。”

&esp;&esp;楚泓：“记得，我？”

&esp;&esp;“嗯，那时你在漠南一带练兵，有时候太阳晒得厉害，沙地又干燥难耐，你会带着兵来林子里，驻扎在我身下休息。我因为长的高大茂盛，能够为你遮阳挡风，所以你格外喜欢靠在我身上打盹，虽然有时候，你也会在我身下撒尿。而我，整整忍了你五年的尿骚气。”

&esp;&esp;楚泓：……

&esp;&esp;花梨：“在我被砍伐之后，脑子就变得不如从前灵光了，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可我就是记得你。就这一次好不好，你别再喊我闻人善，喊我一声花梨。”

&esp;&esp;“花，梨……”楚泓艰难地唤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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