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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现在想，那时候宋茉心里该多难受。

&esp;&esp;她脸皮又不像他一样厚。

&esp;&esp;她那时候一人在这儿安安静静地过着，她是不是那时候就开始不开心了？

&esp;&esp;杨嘉北假期里也没有闲着，要么给宋茉补课，要么就是给爸爸妈妈店里帮忙，虽然他知道那时候的确是为了赚点钱给宋茉攒她未来的学费，他早知宋茉的那个父母完全不靠谱……

&esp;&esp;但宋茉那时候心理情况呢？他那时候怎么没想着多多关注？

&esp;&esp;如果那时候就开始留意——

&esp;&esp;如果——

&esp;&esp;铁锅里的肉煎出油，边缘微微焦黄，杨嘉北拿铲子，给锅里的肉一一翻个面，继续煎。

&esp;&esp;那时宋茉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做题，旁边搁着她的摘抄本——

&esp;&esp;「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esp;&esp;杨嘉北知道那是李贺的诗词。

&esp;&esp;但是，但是。

&esp;&esp;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esp;&esp;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esp;&esp;煎。

&esp;&esp;铁锅被炭火烤出炙热的气，烘托着，狠狠地煎着原本如雪般白花花的肥肉，油水儿冒出来，煎得一块儿肉越来越薄，越来越瘦，越来越紧，越来越皱，蜷缩着收到一起。

&esp;&esp;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esp;&esp;杨嘉北咬牙，他不吭声。

&esp;&esp;他想到得知高考成绩后的宋茉，那分数比她预估的少了二十分。

&esp;&esp;杨嘉北不当回事，他只觉自家小茉莉真棒！考得真好啊。

&esp;&esp;他真心为宋茉觉得好，觉得她优秀，成绩，十分二十分算什么，哪怕她考得再低点，也没关系。

&esp;&esp;录取结果出来，宋茉哭了一场，她难过地告诉杨嘉北，不能去北京了。

&esp;&esp;“我想去北京找你。”

&esp;&esp;月寒日暖。

&esp;&esp;“没事，”杨嘉北宽慰她，“在大连也挺好，我到时候肯定得再回东北，我看看能不能申请去大连。我租个房子，咱俩住一块儿，我给你做好吃……”

&esp;&esp;宋茉红着眼睛，还是摇头：“我知道，但是……”

&esp;&esp;来煎人寿。

&esp;&esp;她那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

&esp;&esp;抑郁这个病症的临床表现之一，以及判定表格上，就有一项——

&esp;&esp;杨嘉北甚至能背诵。

&esp;&esp;「性·功能障碍是抑郁症患者中比较常见的生理障碍，男性患者表现为勃·起功能障碍，性·欲减退，女性患者可以表现为性·快·感·缺失等。」

&esp;&esp;每一次，每一次——不，或者说，大部分情况下，在她痛苦、压抑的时候——

&esp;&esp;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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