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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第1页）

&esp;&esp;这种场景对闻时来说并不算陌生，甚至很常见——

&esp;&esp;他们入笼了。

&esp;&esp;不出意外，应该是张岱的笼。

&esp;&esp;“有点突然。”闻时说。

&esp;&esp;“也不算突然。”谢问的目光落在那截朽木上。

&esp;&esp;他话没说完，闻时却明白。张岱一生所求的东西也许很多，但到了后来，大概只剩下“活着”。这是他最深的执念，为了这件事竭尽了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留下的话也还是“我不甘心”。

&esp;&esp;这样的人会生出一个笼，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esp;&esp;只是……

&esp;&esp;张岱的笼里会有些什么？

&esp;&esp;——张家生生不息，他高居在家主的位置上，再活上千年、万年？

&esp;&esp;闻时下意识想到的都是这样的场景。可是眼前却并非如此，张家依然是残垣断壁，满地狼藉。

&esp;&esp;破败的院门大敞着，远处隐约可见一大片野林，再远一些的地方……是几点依稀的灯火。

&esp;&esp;谢问看着那处，忽然皱起了眉。

&esp;&esp;“怎么了？”闻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问：“认识的地方？”

&esp;&esp;“山鬼”

&esp;&esp;谢问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很淡，“算是认识吧。”

&esp;&esp;闻时又朝远处望过去，有点纳闷。

&esp;&esp;曾经很多人说过，祖师爷尘不到是半仙之躯。而半仙，都是不记人间事的。

&esp;&esp;不是记性不好，是他活得太久，走过的地方太多，见过的也太多，如果什么都记着，几颗心都不够装。

&esp;&esp;所以都说，尘不到是不太爱记事的。

&esp;&esp;但闻时知道，那话并不全对。他只是记事的方式跟常人不一样，没有什么耿耿于怀或念念不忘，而是像一个迎来送往的旁观者，悲喜不深。

&esp;&esp;乍一看仿佛蜻蜓点水、风拂长林，过去了就留不下任何痕迹，其实只要见过，你提起来，他几乎都有印象……哪怕说的是一行蝼蚁沿石而行。

&esp;&esp;但有印象和认识，是两回事。

&esp;&esp;远处的那片野林和零星灯火，放在任何一座深山里都不违和，相似的场景没有千万也有百八十个，单单是闻时自己就见过不少，更何况谢问。

&esp;&esp;这样遥遥看一眼，说眼熟很正常，说认识……那就有点奇怪了。

&esp;&esp;“没看出特别。”闻时沉声咕哝了一句。

&esp;&esp;“景色确实没什么特别。”谢问应道。

&esp;&esp;“那你怎么认出来的？”

&esp;&esp;“看人。”谢问说道，“这毕竟是在笼里。”

&esp;&esp;闻时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张岱的笼，他却下意识只从谢问的角度去想了。

&esp;&esp;这地方不仅谢问见过，张岱也见过，并且对他而言极为特别，特别到临死都耿耿于怀搁放不下。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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