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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2页）

&esp;&esp;音晚只笑不语。

&esp;&esp;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时，音晚才从如意坊走出来。

&esp;&esp;她戴着羃离，东拐西转，走到柿饼巷，见巷前站着一个人，身形挺拔，肩背平直，夕阳挂在柳梢头，熔金般的光芒镀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细长。

&esp;&esp;音晚顿住脚步，只觉呼吸有些闷滞，隔着层层叠叠的青纱看向他。

&esp;&esp;他转过身，一眼便认出音晚，快步走过来，想立即揽她入怀，手指颤了颤，却忍住了。

&esp;&esp;“晚晚，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esp;&esp;音晚低眸沉默片刻，勾起笑靥：“很好，谢谢舅舅关心。”

&esp;&esp;耶勒以为音晚也会问他过得怎么样，那样他就可以自然地告诉她，他已经是突厥大可汗了，草原至尊，万人之上。

&esp;&esp;在狼山接受众人跪拜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音晚，他那时候想，若她能站在他身边，同他一起享受这尊荣该有多好。是以，刚刚举行完大典，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洛阳见音晚了。

&esp;&esp;可音晚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低着头，仿佛对他的生活丝毫不关心。

&esp;&esp;耶勒突然觉得一股凉水兜头浇下，把他一路跋涉，想要见到音晚的迫切悉数浇灭。

&esp;&esp;他倍感失落，安静了一会儿，勉强堆起笑，问：“小星星呢，走，带我去看他。”作势便要往巷子里走。

&esp;&esp;音晚站在原地没动，道：“近来城中有诱拐男童的恶徒出没，我怕小星星出事，把他送到朋友家里去了。”

&esp;&esp;耶勒慢慢退回来，一时有些尴尬，他打量了这周围的环境，道：“这地方也太破旧简陋了些，你怎么不挑个好一些的住处？”

&esp;&esp;音晚低着头不说话。

&esp;&esp;耶勒上前一步，隔纱凝着她的脸，沉声道：“我收到你托人送来的银两了，晚晚，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如此。”

&esp;&esp;音晚心里五味陈杂，回忆起不愉快的往事，有烦躁，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慌乱，她已经习惯了在洛阳的生活，简朴却自由，辛苦却踏实，一见着耶勒总有种平静生活要被搅乱、所有艰辛努力要付诸流水的感觉。

&esp;&esp;那着实让人恼。

&esp;&esp;耶勒见她不说话，也不想勉强，道：“我会在洛阳住十天，就住在离你家不远的云祥客栈，你若是实在不想见我，就不必理会了，十天之后我就走。”

&esp;&esp;他将要走时，音晚蓦地问：“舅舅来洛阳有事吗？”

&esp;&esp;“你外祖母这些年身子不大好了，总念叨你母亲，久久难以释怀，我怕给她留下遗憾，带着她来这里，让她见一见你父亲和兰亭，听说兰亭有了孩子，正好带着一同见一见。”

&esp;&esp;音晚眼前一亮：“父亲和兄长要来洛阳？”

&esp;&esp;“你还不知道吧，大周的雪郡主将要成婚，嫁的是洛阳望族贺家的嫡出公子。雪郡主是被姐夫抚养长大，皇帝特准谢家来洛阳观礼。”

&esp;&esp;这些年随着谢氏倒台，自是人去茶凉，树倒猢狲散，昔年鼎盛的世家豪族顷刻间灰飞烟灭，党羽或死或倒戈，朝野之上再也没有半点谢氏的影迹。

&esp;&esp;瞧上去衰败如斯，唯有谢润一脉得以全身而退，保全富贵。

&esp;&esp;因这一点，在满街满巷“天子好男风”的话本杜撰之余，还有文人执着于以皇帝和谢皇后为原型编纂各种风花雪月，爱恨情仇的故事。

&esp;&esp;道：帝王本无情，因缘偏弄人，封殿数载，死生不见，却不知是无情，还是有情。

&esp;&esp;音晚应付完耶勒，晚晚，孩子…你没有打掉？……

&esp;&esp;好久不见。

&esp;&esp;有多久？音晚有时觉得久到恍如隔世，有时又觉得自由自在的尘光分外难得，倏忽而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esp;&esp;她低垂眸子，缄然不语。

&esp;&esp;寒风萧瑟，猎猎在耳，似低语似泣诉，显得周遭格外悄寂。

&esp;&esp;萧煜见音晚大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半旧棉衣，微微蹙眉，将自己的紫貂大氅解下，给她披上。

&esp;&esp;音晚的肩膀耸了耸，不知是实在太冷，还是不想与他冲突，没有反抗。

&esp;&esp;刚过未时，天总阴沉沉的，大雪随风飘扬，翩跹若舞，落在九重城阙碧瓦之上，为锦绣华美的东都平添了几许皑皑静谧。

&esp;&esp;举目苍茫天地，整座城像沉睡了过去，半点声响都没有。

&esp;&esp;两人相顾无言许久，萧煜试探着去握音晚的手，声音温柔，更添小心地与她商量：“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好地看一看这洛阳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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