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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第2页）

&esp;&esp;当啷——

&esp;&esp;相接后相分，剑尖枪身，拖出的光弧如流虹，绚烂冷寒，可明千江水，可灭千重山。

&esp;&esp;天上无星月，唯霜雪寒芒和火光照夜。

&esp;&esp;两双眼眸对视，剑与枪对峙，同样染血银发，同样浸血的衣衫，在风中起落，距离不过数尺。

&esp;&esp;无人说话。

&esp;&esp;当夜幕中流云转动时分，枪和剑同时向前递出！

&esp;&esp;无人闪避，四野风低。

&esp;&esp;枪入胸膛，剑入胸膛，衣襟上再开血色。

&esp;&esp;两个人的最后一次出手，都将所有的力量灌了过去。

&esp;&esp;一人持枪，一人持剑，沉然看定对方，这一幕，意料之中，又在意料外。

&esp;&esp;“红焰帝幢王佛。”晏无书又这样喊了释天一次，语气很讥诮：“你一直觉得萧满比你差是不是？”

&esp;&esp;说着目光下移，看向插进释天胸口的见红尘，以及飘浮于空，星星点点的流银光屑。

&esp;&esp;“这是他的剑。”

&esp;&esp;“他的剑意。”

&esp;&esp;“你死在他的手上。”

&esp;&esp;说到这里，晏无书笑了笑，眼神变得温柔。

&esp;&esp;“他只是，不太会杀人而已。”晏无书又道。

&esp;&esp;“晏无书，你是很会杀人。你也很厉害，身上那么多伤，却跟感觉不到痛似的。”释天盯着晏无书的眼睛，声音冷冰冰，“但你也要死了，不是吗？”

&esp;&esp;“啊，你说得对。”晏无书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一语恍然大悟，又一语不以为然：“可那又如何呢？”

&esp;&esp;遥远之处，萧满身外那方牢笼消失，这代表释天要死了，无法再控制他这里，可萧满表情并不好。

&esp;&esp;他心中的不安感很强烈，沉眉抿唇，大步流星往荒原的那一边赶。

&esp;&esp;晏无书抽回手上的剑，一步步后退，将自己从释天的枪上抽出来，再一甩剑身，抖落上面的血珠，弄干净了，才折身向着萧满走去。

&esp;&esp;释天被他甩在身后，维持着出枪的姿势立在原地。如果非要比较，释天身上的伤比晏无书更重，他整个人正一点点化作透明色，碎光般往外消散去。

&esp;&esp;萧满和释天对上眼神，看出他眸底的不甘。

&esp;&esp;他就要死了，这是他远行天地

&esp;&esp;雪从绵水以北，纷纷扬扬，一路下到大陆南。

&esp;&esp;位于东面的孤山，诸峰白首，唯明光峰上镇派神剑不染，翻起一点鸦色。

&esp;&esp;各大门派皆有人至，或境界高深，或位高权重。来者不言喜事，迎门之人不着明艳衣服，山上山下俱缟素。

&esp;&esp;天空阴霾，虫鸟沉寂，人面苦肃，祠堂内外风吹雪，一片幽幽灯烛。

&esp;&esp;这是孤山雪意峰峰主，陵光君晏无书的丧礼。

&esp;&esp;山门不开，无法上到孤山的人在山外叩首吊唁，人群如长龙，一时间，四野起哀声，戚戚不可绝。

&esp;&esp;堂上所置，乃是一把剑。

&esp;&esp;三尺三寸青霜明雪，剑名天地潮来。

&esp;&esp;是剑起天地震，江湖潮来青。

&esp;&esp;晏无书没有留下尸身，孤山以此物做为缅怀。曲寒星跪于剑前，夫渚在他左侧，右侧则是容远。

&esp;&esp;再之后，是孤山诸人，及各门派来访的宾客。

&esp;&esp;萧满在停云峰。

&esp;&esp;停云峰不停云，山间风烈，吹乱白雪。

&esp;&esp;溪涧桃林花谢久，小楼窗外，种在池里的莲，亦早凋零。水面结了一层薄冰，雪开于其上，似又绽放成莲。萧满眸光望定片刻，偏转开，缓慢环顾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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