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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萧宝绥默默看了一眼，听着也觉得有些胆寒：那位楚大人跟传言中真是一点都不差，能止小儿夜啼怕都是客气的说法了。

&esp;&esp;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她抱着比自己手腕还粗的扫把，往手心里呵了一口热气，轻轻搓了搓露在外头一大截的手脖。待手上暖和了些，才又握着冷冰冰的扫把，低头扫起雪来。

&esp;&esp;寒风刺骨，萧宝绥低着头，恨不能把整张脸都埋进衣裳领子里：等会儿就能进屋烤烤火了……

&esp;&esp;她正想着，前头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妇人声音：

&esp;&esp;“干着活还说起闲话来了！若是被贵人瞧见，还道是咱们尚服局惫懒不懂规矩！今儿若是扫不完，便都别吃饭了。”

&esp;&esp;是陈典饰，尚服局中最严厉刻薄的人便是她。

&esp;&esp;萧宝绥跟着一众战战兢兢的宫女答了声“喏”，就缩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继续扫雪。低着头，生怕被陈典饰瞧见。

&esp;&esp;像她这样罚没而来的罪臣之女，在宫里头人人都能踩上一脚。更何况萧家是得罪了太后才落得个近乎满门抄斩的下场，宫里上下为了取悦太后，自然是变着花样地搓磨她。

&esp;&esp;尤其是这陈典饰，原本升位份是无望的，就是靠着时常欺负折磨她得了太后欢心，才升了典饰。

&esp;&esp;站在上头的陈典饰俯视着下头的几个小宫女，目光缓缓落在执着扫把、一脸融融笑意正乐呵呵地扫着雪的萧宝绥身上。

&esp;&esp;肌肤莹润似雪，个子刚刚抽条，整个人纤细的像是婀娜柳枝。粗状的扫把由她那水葱似的手握着，显得更笨重了些。

&esp;&esp;陈典饰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浮起一丝不悦：入宫几年来，无论她受了什么委屈，还从未见她示弱求饶，便是连哭一声儿都没有。

&esp;&esp;她轻哼一声，看了眼其他宫女手里头湿漉漉冻得发硬的抹布，心念一转：这玉笋似的指头浸在冷水里，冷成萝卜应当也是好看的。

&esp;&esp;她倒是要看看，萧宝绥身上那股子高门嫡女的清高骨气还能维持多久！

&esp;&esp;陈典饰唇一弯，忽而扬了声音：“萧宝绥，你去跟安如换换，你这纤纤手腕像玉似的，怕是扫不动，就擦擦这廊阶上的灰罢。”

&esp;&esp;“擦干净些。”她语气微重，转身便抱着汤婆子进了偏殿。

&esp;&esp;陈典饰一进殿，小宫女便已三三两两围了过来。

&esp;&esp;萧宝绥缩了缩冻得有些僵硬的指尖儿，也没犹豫，拖着粗笨的扫把走了过去，声音婉转糯糯，仍是笑着的：“麻烦如姐姐了。”

&esp;&esp;霍安如挑了下眉毛，低眸看了一眼萧宝绥冻得红肿的手：“这抹布可凉得很，你确定要换？”

&esp;&esp;刚下了雪，廊阶上哪有灰尘，不过是女官们磋磨宫女的伎俩而已。

&esp;&esp;“没关系的，那廊阶也不是很长。”萧宝绥将扫把递给霍安如，拿过她手中的抹布径直走到廊下，挽了袖子蹲下身，咬牙把手伸进飘着冰碴儿的水里涮洗抹布。

&esp;&esp;她低头看着木盆里激荡着的水花，不禁想起幼时在家中，祖父抱着她喂池子里的锦鲤。澄澈清波卷着红鱼，夕阳余晖洒上一层薄金，水面影绰起伏，漂亮极了。

&esp;&esp;想到这儿，萧宝绥不禁笑了笑，精致的眉眼盛着笑意，脸颊漾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细眉温温柔柔地扬着，甜，又带了丝贵气娇矜。

&esp;&esp;萧宝绥拧干了布，扯了扯短了的袖子，抬头望了望漾着薄云的天空，眼睛盈着亮光：祖父，不负您众望，瑟瑟今日也好好活着，您看，瑟瑟又长高了些！

&esp;&esp;“如姐姐你瞧，就你好心，人家根本也没当回事。”

&esp;&esp;“人家是首辅家的嫡孙女，万般宠爱于一身，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些小恩小惠？”

&esp;&esp;“那是前首辅啦！”一个生着凤眼的宫女刻意扬高了声音，“如今的首辅是孙仁善孙大人，孙府可没什么嫡孙女，唯一一个孙辈女孩是个庶出。”

&esp;&esp;语落，四下响起一阵娇声燕啼。

&esp;&esp;萧宝绥皱眉，樱桃似的唇瓣抿了一下旋即松开，一个正眼未瞧她们，蹲下身子开始擦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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