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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做人做猫都一样，她还是快乐地跳下床，绕着谢薄声，用猫猫头拼命地蹭他，猫尾巴亲亲密密地绕着他的腿绕了两圈，这是猫猫们表达友好的方式，小桑葚不遗余力地展示着自己对他的欢迎——毕竟语言不通，也就只剩下行动。

&esp;&esp;谢薄声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俯身，摸了摸小桑葚的脑袋。小桑葚侧过脸，舔了舔他的手掌，猫咪粉色的舌头上有着倒刺，轻轻地刮着他的掌心，被人类形态的小桑葚舔，和猫咪形态的小桑葚舔，完全是两种不同体验。

&esp;&esp;前者令谢薄声有些不安，但后者……

&esp;&esp;现在有些不甘。

&esp;&esp;谢薄声将这些情绪归结于自己长久的教学心血，重新归于虚无。

&esp;&esp;他那么多耐心，帮助她开口讲话，教她穿衣吃饭，教她识字读书，教她做题……谢薄声对小桑葚寄予厚望，他甚至想到她身着学士服毕业时候的笑容，想象着她成功拿到博士学位时，自己对她的寄言。

&esp;&esp;但她还是变成一只猫猫。

&esp;&esp;一只无法吃美味乌鸡汤的猫猫。

&esp;&esp;应该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esp;&esp;这些定是他怅然的起因，厚望破裂，希望蒙尘，愿望落空。

&esp;&esp;谢薄声只低声问：“想去卫生间吗？”

&esp;&esp;家中没有猫砂盆，不过倒有少量的猫砂……猫粮带的也不够多，只有几个罐头，都是小桑葚爱吃的。以防万一，那时谢薄声忧心小桑葚吃不惯家中食物——毕竟母亲做菜时候，还是喜欢多放一些糖进去。

&esp;&esp;小桑葚摇摇头，她只跟着谢薄声，谢薄声坐在床上，小猫也敏捷地跳上去，精准无误地贴贴。

&esp;&esp;谢薄声思维有些混乱，当务之急还是将小桑葚藏好。

&esp;&esp;……或许这本该是好事，不用担心她的身份问题，不用担心她生病后去医院治疗问题，不用费尽心机为她弄合法身份、送她去读书上学，更不用日日辅导，劳心劳力。

&esp;&esp;然而仍旧无法说服自己。

&esp;&esp;思考关头，朋友重新又打来电话，还是谈及谢薄声上次所说的身份证明一事，已经差不多了，就再过上两周，进山公路上的雪一化，谢薄声就能带着小桑葚过去拍照片，采集信息。

&esp;&esp;谢薄声连说了几句谢谢，他自己心中仍旧一团乱麻。朋友敏锐，问：“怎么了？”

&esp;&esp;“没什么，”谢薄声说，“还是谢谢你。”

&esp;&esp;他违背道德而做的这件事，难道也要无结果。

&esp;&esp;通话的时刻，小桑葚始终乖乖巧巧地蹲在谢薄声的腿上。两只前爪搭在谢薄声的胳膊声，蓬蓬松松的大尾巴左晃右晃，她能听懂谢薄声朋友说的那些话，也急切地想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她张口，只能发出喵喵喵的声音。

&esp;&esp;着急一阵，最终，小桑葚灵活地跳到书桌上，伸出宝贵的利爪，认真地沾了沾墨水，然后坚定地在白纸上写下：

&esp;&esp;「不需要了」

&esp;&esp;猫猫用爪写字很辛苦，毕竟猫猫的身体构造注定它们很难仅有三条后肢来长久保持平衡。四个字写得猫累到吐舌头，蓬蓬松松的大尾巴都有些发颤，可可怜怜地垂在地上，轻轻地扫了扫。

&esp;&esp;谢薄声说：“要。”

&esp;&esp;小桑葚喵喵叫，又写：「做人不好玩」

&esp;&esp;谢薄声：“……”

&esp;&esp;“做人，”谢薄声慢慢地说，“你会陪我一起到老，能多活几十年。”

&esp;&esp;小桑葚划。

&esp;&esp;「太久了」

&esp;&esp;猫猫不需要活那么久，猫猫也不认为十五年的寿命短暂，因为信徒可以陪伴它们的一生。

&esp;&esp;它们可以拥有信徒十五年的爱，已经很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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