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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2页）

&esp;&esp;“编剧能力是导演最重要的能力之一，所以这本身当然不是一件坏事。”裴延言语冷静客观，颇有几分娓娓道来的感觉，“但，”

&esp;&esp;“这同时也导致了一个故事在你脑海里成型的时候过度依赖文本，你在把故事从文字变成视觉、平面变成立体的过程中想象力有限。”

&esp;&esp;“你应该知道一句对白因其语气、环境、动作等等因素的差异，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裴延端起另一杯酒放到周达非手边，“同理，一个剧本，不同的导演也能拍出完全不同的风格和基调。”

&esp;&esp;“我看了你画的分镜，水平参差不齐。很显然，那种能够引发你共情、让你有所谓创作欲望的场景，你就能画得好；但你不喜欢的场景，你就画得极其乏味——比应付我还敷衍。”

&esp;&esp;“”

&esp;&esp;“我不否认你有很多长处，”裴延坦率道，“可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导演，更重要的是你绝不能有任何短板。”

&esp;&esp;周达非手肘撑在茶几上，没有说话。

&esp;&esp;裴延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服，却并不反感这一点。

&esp;&esp;“老师，我，”周达非吸了口气，将眼底的不悦强行压下，“我不是刻意排斥，可我真的，”

&esp;&esp;“我记得，”裴延却忽然开口，打断了周达非，“你以前认为《沉睡小火车》是个烂片。”

&esp;&esp;周达非一愣，不知裴延为何无缘无故提起这茬儿。他顿了顿，认真道，“我现在依然是这么认为的。”

&esp;&esp;“”

&esp;&esp;裴延脸上笑意很淡，似是不怎么在意，“你这么不喜欢它，想必记得也不太清楚了。”

&esp;&esp;周达非嗯了声，“我只看过一遍。”

&esp;&esp;裴延也不意外，他点点头站起来，从一旁关着的柜子里翻出一叠纸，“这是《沉睡小火车》的剧本，跟我拍出来的版本一字不差。”

&esp;&esp;“总归你也不记得我是怎么拍的，”裴延把《沉睡小火车》递给周达非，“既然你觉得它很烂，那你来画一次分镜。”

&esp;&esp;周达非闻言轻轻拧了下眉。

&esp;&esp;记得不清楚不代表一点不记得，他印象里《沉睡小火车》最大的问题就是故事线本身。

&esp;&esp;也就是说，它的烂并不能完全归到裴延身上。在给定剧本的情况下，换个人十有八九还不如裴延拍出来的效果好。

&esp;&esp;周达非并非好勇斗狠，对于那些他不想打败的人或是没什么所谓的事，他从不在乎谁强谁弱。

&esp;&esp;可裴延知道周达非不会愿意以任何理由输给自己。他露出了一个很得意的笑，“怎么，怕输给我啊？”

&esp;&esp;周达非也很快明白了裴延的用意。

&esp;&esp;“不用麻烦。”周达非把《沉睡小火车》推回给裴延，“我知道我不可能画得比你好，起码现在不可能。”

&esp;&esp;“我承认我在画分镜上能力有缺陷，但我并不认为这跟我对剧本的严格要求有什么矛盾之处。”

&esp;&esp;“不管什么形式，故事说到底都是故事，故事本身撑不起来，拍得再好看也不过是给死人装扮，比如《沉睡小火车》。”

&esp;&esp;裴延唇角微微抬起，并未生气。

&esp;&esp;他耐心地周达非说完才开口，“你说得没错。可这还不是现阶段的你要操心的事。”

&esp;&esp;周达非沉默不语，片刻后忽的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了里头的红酒。

&esp;&esp;“我吃饱了。”周达非说。

&esp;&esp;在裴延的书房里，周达非心平气和地把《柠檬凉》的剧本翻回到第一页，重新开始画分镜。

&esp;&esp;“虽然分镜并不需要多高的绘画水平，”裴延决定适当地鼓励一下周达非，“但你画画确实还挺好的。”

&esp;&esp;“我妈妈是教美术的。”周达非说。

&esp;&esp;“这样，”裴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忽然想起这么久几乎从没见过周达非与家里联系，只偶尔会提到妈妈，爸爸像是个不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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