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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进了殿内,水磨金砖光洁透亮似乎能照出人影,他衣角轻拂过地面,腰间的佩剑不曾解下,两人再度单独碰面,跟上一回,似乎已经隔了千山万水,醉心于权利的男女,在目光相碰的刹那,桓行简没有为人臣的庄重和谨守,反而嘴角轻轻一扯,露出了一抹稍显轻浮却又冷冽的笑意。
&esp;&esp;“臣见过太后。”他一抬手,缓缓施礼,随即,明目张胆地在眼前女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诉太后她风韵正盛,依旧怒放。
&esp;&esp;这个男人,太后咬牙想要骂他,然而,还是在这样嚣张目光的注视下莫名脸热了起来。她眼神如钩,一荡一收间,尽是耐人寻味:
&esp;&esp;“大将军,我的印绶就在这儿。”
&esp;&esp;案头摆放的醒目,桓行简目光一动,他看到了,目前,他还需要这个女人。虽然她只是个女人,但名义上是大魏的太后,她依旧代表着某种合法性。
&esp;&esp;“太后没能教导好陛下,臣等十分失望,眼下,太后召见臣还有什么要说的呢?”桓行简一边说,一边缓步上前,他逾矩地十分露骨,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抚摸起印绶,孤男寡女,皆在盛年,两人气息陡然交接的近了,太后几乎能嗅到他身上男子特有的麝香熏衣味道,只是他人高大,这么一站,像个庞大的阴影覆落了下来。
&esp;&esp;案头,被殿内暖流催发的鲜花也正散着幽幽香气,同熏香、同男子的香,交杂错乱,动人心脾,人不禁沉醉几分。太后面对眼前嚣张的臣子,给予了同等分量的回击,她亦伸手,保养鲜嫩的肌肤压在了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之上,眼波流转,吐气如兰:
&esp;&esp;“大将军,”她的神情妩媚,可是语调铿然,“你要废帝,我无话可说。但是,”她那双漂亮的凤目里,忽多出份怨毒,“彭城王,我得喊声叔父吧,你立他当皇帝,我怎么办?”
&esp;&esp;一切皆如桓行简所料,他不动声色将太后的手拿开,好一个柔弱无骨,太后却忽将他衣领一拽,两人几乎脸对着脸了,近到,彼此所有的心思都好像能窥破一般。
&esp;&esp;桓行简波澜不惊,只混沌笑着看她,眼睫一垂,慢慢凑近太后白皙的耳珠旁,道:
&esp;&esp;“太后,彭城王已到知天命的岁数,不似少年人那般冲动,正是天子的上上人选,为社稷之故,也该立彭城王,不是吗?”
&esp;&esp;听得太后心头一阵怒火乱窜,丹蔻几要折断,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手底一松,轻轻把桓行简推开,转身拈了花枝,从他眉眼缓缓扫下来,顺着高鼻,再到倍显凉薄的唇峰,似有若无的痒。
&esp;&esp;桓行简任她挑逗,依旧从容,恋权的女人自然要跟他讨价还价的,他微微含笑,看到太后艳红的唇轻轻一张:
&esp;&esp;“大将军,你要是执意立他为帝,休怪我给你添麻烦。我知道,你手里有兵马,可你是聪明人,该走的程序一样不会少,否则,也不会来请我的懿旨了,你要做足面子,让天下人觉得是太后不满皇帝,废了他,而不是你豺狼当道。不过,我若是想,让你头疼一下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聪明人,怎么会这么做事呢?你说对不对?”说完,啪的一声,折断了花枝,很是果决。
&esp;&esp;她那双眼,几乎要喷火了,然而眉头一动,便又是个鲜活妍丽的女人。桓行简哼哼笑了,将她手一握,阖上眼,顺着她手臂轻嗅往太后修长晶莹的脖间探去,声音稠沉:
&esp;&esp;“我相信,太后当然有这个能力,让臣头疼一下,麻烦一阵,臣恐怕也无可奈何。既然彭城王不合适,那太后看,谁合适呢?还请太后明示。”
&esp;&esp;经年未有年轻男子近身亲密,太后心神荡漾,微微扬颈,美目亦阖,犹似迷醉呼吸跟着不定:“文皇帝之孙高贵乡公才更合礼法,你立文皇帝的兄弟,实在是荒唐,大将军以为如何?”
&esp;&esp;他气息太热,热到太后肌肤上起了一层层粒子,最近时,她以为他会吻她,太后红唇不住翕动着,两人像贪婪的兽彼此较量,视线再相接的一刹,桓行简的唇堪堪就停在她红唇上方,唯有一缝而已,他如愿以偿地微笑道:
&esp;&esp;“好,臣听太后的,就立高贵乡公。”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假期一直出门,更新较晚,抱歉。
&esp;&esp;分流水(9)
&esp;&esp;高贵乡公十三岁,这个年龄,大将军仍需辅政,太后也需时时教诲,怎么看,都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esp;&esp;太后嫣然一笑,明艳艳地盯着桓行简:“这方是正途,大将军怎么会做于礼不通的事?”笋一般的玉手伸出,印绶推过去,“既然陛下肆行昏淫,他本以齐王践祚,就此归藩吧。”
&esp;&esp;她沉着气,满是睥睨的姿态,桓行简口中答个“是”字一倾身将以太尉为首群臣联署的上表搁在案头,意在等太后盖章。她偏还要难为他一下似的,动也不动,气定神闲道:
&esp;&esp;“大将军咄咄而来,气势凌厉,我一妇人,吓都要吓傻,此刻是断无力气做事这只手怕都抬不起来了。”
&esp;&esp;废了皇帝,太后的郁结在于桓行简居然要立彭城王,对于天子本身,她早也看不惯许多事,此刻,说不出是合意还是不合意。但逼得桓行简让步,她是高兴的,虚名有虚名的好,哪怕大魏如今名存实亡,可对于天下人来说,她依旧代表着名正言顺。
&esp;&esp;桓行简看太后慵懒,莞尔而已,将那只柔软的手一握,抓住印绶,他的手修长有力,一面往奏表上盖章,一面道:
&esp;&esp;“是臣的过错,惊到太后,容臣唐突一回。”
&esp;&esp;重重按下去,诏书成了,太后忽然格格娇笑起来,眼波一摆,像鱼尾一般:“大将军,你的手可真稳,僭越的事情做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esp;&esp;“臣的手若不稳,怎么替陛下和太后托起这大魏的江山呢?”桓行简语调一直不高,微微的,痒痒的,好似在说挠人心的情话。
&esp;&esp;太后目视他片刻:如画的眉眼,光洁的鬓角,大将军真是个又冷又俊的男人,她忽把他衣襟一分,桓行简也甚是意外,未及挡,一只玉手已经攀上了缠着薄薄绷带的一处,嘴角似怜似讽:
&esp;&esp;“大将军原来伤的这样重,可要好生休养,身子好了,手才能稳,大魏的江山还指望大将军来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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