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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第1页）

&esp;&esp;办妥此事，无论程素素还是王瑱，都舒了一口气。王瑱过了这一关，发誓不想再跟这个不会做买卖的娘子打交道了，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同情高英。

&esp;&esp;程素素却想：差不多能糊过一次难关了。真特么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esp;&esp;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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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年的降雨延续了去年的风格，少，在你担心要死的时候，它洒上几滴，接着又干了起来。人们开始淘深井，争水的械斗几乎要压不住，谢麟为此奔走了半个月。还没能喘口气，便有一位陶县令来报——流民多了起来，偷窃等案件变多，殴斗的案子也有了几起。

&esp;&esp;与此同时，高据随商队在周围转了一圈也回来了，带来的消息令人紧张：“他们那里雨水与邬州差不多。学生打探了一下，他们那里去年冬天比我们还如，咱们还下了点雪，他们一冬未见雪花。看路中行人的脸色很不好，庄户人的肤色原就没有白皙光亮的，带着菜色是常有的，可这回遇到的，比那样的颜色还不如，死气沉沉的。已经有很多人在往外逃了，路上遇到了几起。再有，不知是不是学生的错觉，遇到的人总有点‘道路以目’的慌张。”

&esp;&esp;谢麟当即拍板：“要出事！”他与高据的少年经历有一点点类似，很相信这种挣扎求生中养成的直觉。

&esp;&esp;江先生也是这个意思：“这就是气数啊。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物阜民丰自然面相就有精神，反之，是要出乱子了。”

&esp;&esp;趁机命人将护城河挖深挖宽。河东县顾名思义，是在一条大河的东面，谢麟便规划，引这条河的一条支流的活水，进护城河。然后被死死按住了——水本来就少，你还要引活水！

&esp;&esp;谢麟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挖护城河。又通知夏偏将，让他将营务整顿好，借口是——天旱争水易发械斗，万一衙役制服不了，还要劳动官军。宗族大的地方，一场械斗几百人的规模并不罕见，夏偏将与他交情还算不错，当即点头。

&esp;&esp;正在此时，谢麟又遇到了个大麻烦。说遇到并不恰当，不如说是“才知道大麻烦已经形成了”。

&esp;&esp;他被告了刁状，要不是去年回了一趟京里，刷了一次好感度，这会儿申斥问询的公文都该到手里来了。

&esp;&esp;去年的收成并不算好，邬州要真是个风调雨顺、物产丰富的好地方，早就是闻名天下的富庶之地了，也不会叫谢丞相寻来打磨孙子的本事了。靠天吃饭，人们早习惯了过紧巴巴的日子。

&esp;&esp;谢麟初来的时候，没人对他的治理水平抱太大的希望，能养出两个进士来，已经觉得是沾了他的仙气心满意足了。他要折腾，大家也忍了，就当是付出的代价了。

&esp;&esp;没想到这份哄孩子玩的心态，居然结出了善果，让邬州的收成比周围的邻居们好上了那么几分，没有闹出灾来。

&esp;&esp;要以为所有的地方官都是为民做主，那就大错特错了，人家是做官儿的，可不是为你们当保姆的。要不为民请命的清官，怎么会为人歌颂？政绩他们当然要，但是政绩在朝廷那里，是钱粮税赋，是人口田地，朝廷只看上缴了多少，看籍簿上记载了多少——有太多可以弄虚作假的地方了。

&esp;&esp;灾了，报灾得不重，那是自己处置得宜，是能吏。收不了场，再狠狠报成大灾，反正是天灾，多要赈济，从中间克扣，又是一大笔。这只是最简单明白的，其余种种手段，花样繁多。

&esp;&esp;是以邬州去年虽不如前年运气好，上下反而都觉得谢麟还真有点真材实料，都安份了下来。对谢麟也生出了些期望来，谢麟到了邬州的铺天盖地

&esp;&esp;人的食谱比蝗虫广得多，饿的时候别说草根、树皮，连泥土都吃，乃至于折骸而爨、异子而食。

&esp;&esp;在蝗灾到来之前，程素素最担心的是人间惨祸。程犀当年去过闹弥勒教的地方，回来曾经此教育程素素。直到亲眼看到蝗虫飞来。

&esp;&esp;这一回的蝗灾并不是发自邬州，然而，目前而言从哪里起源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它们的数量。

&esp;&esp;单个儿的蝗虫并不吓人，还挺好吃的。少量的蝗虫也不会令人产生什么负面的情绪。

&esp;&esp;当它们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能逼得人相信神明。

&esp;&esp;没有地型阻拦的时候，蝗虫的速度快得惊人。具备了速度与数量的蝗虫，只要它们落下，凡带点青色的，都不见了，什么准备措施都来不及。

&esp;&esp;初时，入境邬州的蝗虫还不算多，不过因为顶头上司紧张兮兮的，最先发现的陶知县也就给报了上去。送公文的差役前脚走，后脚蝗虫的密度飞速地变大，陶知县脸色煞白，整个人都要昏倒了，强撑着报了急报给谢麟，接着就是去烧香，一场法事做事，才想起来了解灾情。

&esp;&esp;并没有什么值得了解的了，蝗虫来的时候，庄稼都还在地里，透着青色呢，去冬的兴修水利，今春的调解水源，到现在的人力浇灌……诸般心血，统统进了蝗虫的肚子。

&esp;&esp;陶县令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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